“难怪当时定策迎新皇如此迅速,难怪安乐王……”姚温兀自分析着,“所以徐易是打算对付他?”
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如今新皇年幼,洛京的禁军兵权尽数掌握在高游手中,他这岂不是以卵击石……”等等,姚温猛地看向周檐,周檐被他看得一愣,“怎么了?”
姚温探过身问他:“你说你追查那兵器踪迹,既然半路被劫,你是如何寻到落霞县的?”
他这么一问,周檐摸着下巴回想道:“一处套着一处,或是找人询问,或是寻找踪迹。怎么了?”
姚温又问:“你可有找错过的?”
经姚温一点,周檐“啧”了一声,他还未想过这茬,他一直顺着当时被劫后的踪迹寻到落霞县,太顺利了,就像……有谁刻意引导一般。
姚温冷哼一声,徐易的算盘珠子算是蹦到他脸上了。
但他还有一点不明所以。
徐易这人不像会与人轻易撕破脸皮,新皇登基不过数月,又是什么让他站在高游的对立面?
姚温想不通的地方,杨约也想不通。
马车疾驰而过,徐易下了车,再一次站在杨宅门前,他不由恍惚,但他没忘记自己有要事而来。
巫蛊案很快事了,锦衣卫给礼部呈上名单,前日皇帝当着满朝大臣的面询问如何处置,徐易对上皇帝视线,心一沉,“按律当斩。”
他昨日刚在午门督斩,名单上的人是否真的投巫蛊存疑,但他知道,那几个都是高游手底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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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妈妈刚拿了扫帚清扫院中被春风送来的柳絮,一抬头,却见青年也瞧向她,继而定定道:“耿妈妈……”
她眨了眨眼张大了嘴巴,手上一松,扫帚摔在地上发出重重响声,“徐大人!”
“我有事情找先生,先生今日可在家中?”他问道。
“在在……”耿妈妈俯身把扫帚捡起置在一边,手往围兜上擦了擦,“走走走,我带你找先生去。你吃过饭了没?厨房里刚开了火,要不我给你做几道菜?”
徐易不禁失笑,杨宅的人和物还是老样子。
书房里的三人也走了出来,两头正巧在回廊上遇到。
于是徐易第一眼瞧见杨约,而当他的视线移向杨约身旁的人时,瞳孔骤然间缩小,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耿妈妈没注意他的反常,没心没肺道:“今儿个是好日子,杨宅里可许久没那么热闹了!”
“你……你……”徐易张口结舌,惊得说不出来话。姚温见他这样子,心下了然,几日过去,恐怕刘折木那边也和徐易说了自己的死讯。
他顿起坏心,吓唬对面那人,“我死不瞑目,今日就是要你也来予我清白,否则就要你同我一块儿下黄泉。”
“扑哧。”周檐忍不住笑出声来,徐易的脑子这才开始运转,他酝酿了半晌,艰难启唇,“你,你没死?”
姚温勾起唇角,“如你所愿,若我真折在云中,你想要的东西恐怕不好要了。”
徐易看向他,又看向杨约,“你们都知道了?”
他笑道:“既然你没死,还到了这里,倒是省事多了。”
姚温紧盯着他,忽地笑道:“你凭何认为我要将供状交由你手?”杨约闻言,抬眼看向姚温,徐易不语,良久道:“此事是我对不住你,但先生应当是把他所知晓的告诸于你了。”
他深吸口气,“你如今只是区区一个云中知府,你不能亲自递,而是作为证人过去。”
“证人?”姚温不解。
“残害官员,任由下属为非作歹。”徐易点到即止,杨约听得真切,无论是否出自徐易真心,徐易,或者说,徐易如今的立场,都要将高游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