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收回视线，走出阳台。

……

翌日，林稚路过书房时扫了一眼，房门紧闭。年轻人睡眠质量好，十点多谈墨还没起床，她也不好直接叫他，就在客厅里翻画展的资料。

打开一个国外的新展，她正准备细看，就接到谈烁的电话。

“早啊，女朋友。”

林稚用肩膀夹住电话，手中没停：“不早了。”

电话那边似乎低笑出声：“……还在生气？”

宣传册随窗边吹进的风翻过几页，林稚费力伸手，用马克杯压在边缘：“什么事？”

“爷爷想叫你去家里吃饭。”

林稚无声冷笑：“小谈总是最近特别喜欢戏弄我？”

“那天真的有很重要的应酬。不然怎么敢放你鸽子。”

林稚放下手里的东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沙发上。谈烁这张嘴太会哄人，她数不清见过多少次他三两句话就把女朋友哄得晕头转向。

虽然被放了鸽子她的确不爽，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吃饭可以，”她故意停了停，“但是有条件。”

电话那边微顿，“林稚，就算你不跟我谈条件，我也会答应你的所有要求。”

林稚刚想说别把哄女朋友那一套用在她身上，一抬头，看到书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谈墨双手环胸，倚在门边，正看着她。

大概是刚睡醒，他头发乱糟糟的，身上已经换了昨天打球的球衣，但里面的T恤没穿。他肩膀宽阔，标准的倒三角，手臂肌肉因为长期运动现出流畅的线条，宽大的袖口露出凌厉的胸腰轮廓。

昨晚阳台的那一幕蓦地浮现，林稚扫了一眼，收回目光。

“……好，什么时候吃饭？”

谈烁没想到林稚答应得这么痛快，停顿片刻后说道：“后天晚上六点半，我去你家楼下接你。”

通常情况，林稚都是自己去的，两人约定一个爷爷家附近的地方，谈烁接到林稚再一起去。

但今天，谈墨在旁边，她不好拒绝。

“嗯，挂了。”

林稚挂断电话。

谈墨依然倚在门边，掀起眼皮懒懒看着她。

林稚被这束视线看得有些不自在。她把资料册收在一旁，站起来往厨房走：“去洗漱，吃早饭了。”

……

餐桌一人一边，两个人沉默地吃着早饭。

林稚的胃还没醒，就简单蒸了点速食面点，熬了白粥。虽说出于礼貌应该问问谈墨想吃什么，但借宿和做客又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从属关系她一向分得很清。

谈墨用勺子搅着粥，突兀问：“我哥叫你去家里吃饭啊。”

“你爷爷叫的。”

“什么时候？”

“后天。”

“哦……”他平静地将勺子送到嘴边，“我后天也回去。”

“你？”

听谈烁说谈墨不爱回家吃饭，尤其不喜欢聚会环节，逢年过节才会露面，听上去家庭氛围很是冷淡。

不过，这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

谈墨咽下嘴里的粥，喉结轻滚后才说：“嗯，正好这两天都没课。”

“大学生啊。”林稚短暂地陷入回忆，那些惬意自由的时光，仿佛还历历在目。

“我以为你昨天会拒绝我。”谈墨突然道。

“拒绝你？”

“在你家借宿。”他抽出一张纸巾在嘴角按了按，又伸手拿起一块面点，热气从掰开的馅料中冒出来，似乎没想到是奶黄包，他皱皱眉，但依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你就不担心，我对你做什么？”

他刚睡醒时声线偏冷，却意外好听，说这话时就垂着眼，没有半点情绪。

“哦，你说这个。”林稚毫不在意地笑笑，“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担心的是你吧，弟弟。”

像是被奶黄包烫到似的，谈墨闷闷咳了声。

林稚早就过了在意这种事的年纪，否则她也不会让谈墨借宿。没什么可担心的，弟弟这么好看，她又不吃亏。

两人继续闷头吃早饭。

不知是不是谈家修养好，谈墨吃饭的时候一句话不说，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无声又优雅，一点都没有毛头小子急促的狼吞虎咽。

吃完饭，林稚端碗去厨房，留谈墨一个人在客厅，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身后有声响：“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