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谈墨对他的道歉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双手插兜，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在黑夜里让人莫名恐惧，“今天这事儿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田丰心里那点困倦顿时褪了个干净。

“啊？那个……”

田丰莫名心虚，这是男人之间的事，就要用男人的方式解决，他可不想把那女的扯进来。

“我知道你没这个脑子。”他挑起眉骨，眼睛危险地眯起来，“是谁告诉你我会来‘潮’的？”

……

一支烟的工夫，谈墨回来了。

林稚看向警局门口，田丰已不见踪影。

总算送走了一群小兔崽子，剩下了最难搞的一个，摩托车停在街对面，林稚跟着他，谈墨走到一半就停下来，回身低眼看着林稚，“刚才害怕吗？”

林稚回想了一下，诚实道：“不怕。”一顿，“毕竟他们冲着你来的。”

“……你就不怕我被他们打吗？”谈墨嘴角一垮，委委屈屈的，“他们那么多人。”

“你会把自己置于险境？我不信。在吧台的时候你就想好逃跑路线了吧。”

“原来你这么相信我啊。”他重新笑起来，像推演沙盘一样：“是啊，不过酒吧后墙翻不出去，走前面一定会碰到他们。逃跑方案是无效的。”

跟林稚分析的一样。

她若有所思道：“但其实你可以让我先走的，他们的目标不是我，剩你一个人，更好脱身？”

她本以为谈墨会纠着她说她无情，没想到他只是一本正经地摇头：“不行。”

“为什么？”

“那个傻大个儿在，我怕他真的动你。但你在我身边，我就能保护你。”

“动我？”林稚敏锐地抓住关键词，“我又不认识他。”

“但他认识你啊，你在我们学校，”他看她一眼，“可有名了。”

林稚觉得奇怪。

但事情已经解决了，再纠结也没意义。警察局离酒吧不远，也在市中心的位置。这个时间已经晚到林稚不愿意思考，只想打个车回家睡觉。

她陪谈墨走到摩托车旁，拿出手机准备叫车，蓦地，一只手腕在她眼前晃了晃。

林稚抬起头，对上谈墨委委屈屈的目光：“我受伤了。”

她这才看到他胳膊上有一大块淤青，大概是在酒吧那几下推搡不知怎么弄上的，林稚觉得心被轻轻拧了一下，不自觉皱起眉：“回去做鉴伤吗？”

他撸下袖子，袖口擦过伤处，谈墨嘶的一声：“不去。”

“那你还能骑车吗？”

“……不能了。”

林稚隐约觉得不对劲，然后她就听谈墨继续说道：“我不想回学校。”

黑色的眼睛在路灯下一闪一闪的。

林稚平静地看着他。

谈墨被看得别开眼，声音低了几分：“……刚被他们威胁，有心理阴影了。”

跟刚才在酒吧里、警察局里的泰然自若判若两人。

“姐姐，再收留我一晚行不行？”

林稚果断拒绝：“不行。”

“……为什么？”

“不方便。”

“那为什么上一次——”

“上次你是被孤立无家可归还受伤的大学生，是我男朋友的弟弟。”

“那现在呢？”他脑子转得快，眨眨眼，眸里闪出莫名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