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属于她的,她也不会要。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
当天晚上回去林稚就吐了个昏天黑地。
一连几天奔波,本就没怎么好好吃饭,长途归来晚上又喝酒,胃早就扛不住。
外卖小哥按了半天门铃她才裹了件睡衣长袍去开门,客厅只点了盏夜灯,披着的长发和苍白的脸色把小哥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家里没备药的习惯,林稚烧了壶热水放在床头,胃里空荡荡的,又饿又难受,冰箱里有食材,但她现在这个状态,别说做饭,煮个面都困难,外卖被折腾了一圈早已经凉透了,她勉强热了点的白粥,刚躺床上又去吐了个干净。
这时候林稚忽然想起秦何知的话,人大多时候是可以独立生活的,但有些时候——比如生病,一个人非常难熬。
从前林稚不在意,这种时候毕竟是少数,如果真的有必要,以现代社会的发展程度,完全可以请一个护工。只要有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但她没有预料到,请护工的严重程度和正常生活是存在中间值的,比如现在。
林稚的半张脸都陷在枕头里,眯着一只眼睛打开手机,给小徐发了消息说明天要休息,头脑昏沉地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手机响起来。
林稚翻了个身,闭眼装听不见。
对方似乎很有耐心,手机孜孜不倦来回震了三遍,林稚认命似的接起来。
“喂。”
“我在你家门口。”
林稚把手机放到眼前又确认了一遍,“谈墨?”
“……嗯。”听筒里他的声音闷闷的,“不然你以为是谁?”
“……密码1031。”
隔着门板依稀能听到机械锁开启又关闭的声音,接着是窸窸窣窣地脱鞋声,卧室门被打开,借着客厅的夜灯,现出门口高挑的身影。
谈墨头上压着一顶鸭舌帽,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黑色棒球衫还沾着黑夜的湿意,他踩着地毯走到她床前,半跪下来,仔细打量着她:“我给外卖小哥打电话,他说你看起来不太舒服。”
“……嗯。”
“晚上去哪儿了?”
“陪你哥同学聚会。”
“……他不知道你生病了?还让你陪他应酬?”
谈墨声音里压着火,还想继续说什么,被林稚一只手捂上了嘴。窗帘只拉了一半,月色笼住飘窗,她在月光下半撑起眼皮,显得目光有些迷离:“嘘,别吵,头疼。”
谈墨咬咬牙,白净指尖递来热意,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神色一顿,又用手掌贴上她额头:“你发烧了?”
他找到床头灯的开关,暖黄的黄线顷刻洒在方寸之间,林稚一时不适应光线,偏头躲在阴影里。
“体温计有吗?”
“书房柜子下面的抽屉里有药箱,你找找。”
林稚重新闭上眼,听着谈墨去而复返,接着冰凉的物体抵在她的额头上。
额温枪滴的一声,谈墨拿起来一看,“……三十八度六。”
林稚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眼睛烧得通红,脱去平时礼貌又疏离的盔甲,毫无保留地、湿漉漉地看着他,像是在招惹着让人吻上去。
诱人又危险。
谈墨的喉咙克制地滚动几下,压着声音问她:“吃药了吗?”
“嗯。”
床头柜上放着一板空了一半的布洛芬。
谈墨翻开保质期一看:“……过期半年了,你吃了多少?”
“一片,剩下是之前吃的,”林稚呼出一口热气,“怪不得半天没起效。”
“我一直以为你把自己照顾得挺好的。”谈墨的口吻透出跟他年纪完全不相称的成熟,伸手就要扶她起来,“走,去医院。”
“不想动。”林稚莫名生出点少女时的性子,眼睛逐渐适应光线,她用力眨着眼睛,“你们学校晚上没有宵禁?”
“有。”
“那你怎么出来的?”
“翻墙。”
林稚烧得头痛,还是勉强打起两分精神扫了眼他沾了灰的外套:“……那你能不能别坐床上?”
“……”
谈墨重新站起来脱掉外套,里面是件贴身的纯色T恤,他肩膀很宽,脖颈线条顺着锁骨没入领口,他随手把外套扔在地毯外的木质地板上,睨着林稚半真半假道:“林稚,你真无情啊。”
林稚闭着眼,不知道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