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春在内心点了点头,和水兽在船身旁斗起来。
深紫色利爪每次在即将要刺破船身时,总有雪亮的刀身会将其斩掉。
祢春好不容易有了点人的样子,又快到化成白烟在船身各个位置对水兽围追截堵。
铿锵响亮的声音从每人的耳旁一闪而过,让其寒毛直竖。
她们对此无动于衷,只是专心迅速将紫鳞片毁掉。
黄云月处理完一波又来一波,看它们像雨点子一样密密麻麻不带停的,强行突破身体极限使出火灼术覆盖在剑身上。
长老们都说不让这样干,但人命都快没了,累死也总比被这玩意儿杀了好。
她一个分神咬破嘴角,腥味弥漫在口中,让人冒火。
黄云雪虽和她离得远,但也能察觉到她状态正逐渐变得癫狂,但无奈眼下无暇顾及。
船身周围从时不时亮起几道刺人眼的白光再到被白光淹没,照阳便知祢春的速度正在逐渐加快。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被她训练的那些时日,寒意起了一身,不知为何有些害怕眼下的她。
她一向认为这种没有脾气不爱生气的人实则是火气最大的。
刀尖和利爪相抗,偶尔现出的身影旁是令人胆寒的雪亮白影。
水兽终于是烦了:“你有完没完?”
祢春手指松开剑柄又重新握住,调换方向继续:“没完。”
水兽怒道:“我会把你千刀万剐的。”
祢春乐呵呵道:“随便来。”
他闻言:“不自量力。”
祢春突然放弃和他对打,似乎是觉得没用,她看了江水一眼,叹口气,又看了一眼霍邈,手掌相抵:“对不住了,阔江。”说罢,她抬了抬刀,点了点几个位置,然后来到半空,无视已经把船身弄出一个大洞的水兽,将刀横着放至自己身前,手掌按上往下一压。
往一个方向翻去的船艘险些将船上的人颠簸下去,落云和照阳齐齐抓住画眠,也不管手会不会受伤,稳住身体后突然被冻的浑身哆嗦。
“我天,落云,这像不像咱们第一次进寒极宫被冷成傻子的感觉。”
落云闻言,牙齿不停打颤:“是,冷死了。”
她扭头,想看看黄家那两姐妹,就见她们已经抱着胳膊用指尖那点微不可察的小伙苗暖身体去了。
黄云月刚想问什么情况,就听后背呼啸一声,她以为那是水兽,慌里慌张蹦起来,抓着黄云雪朝画眠身后退,就见一螺旋水柱飞上半空。
她以为那是水兽召来的,结果就见它们乖巧地往祢春身后靠去。
“怎么会?”她有些震惊。
照阳想起祢春学水兽踹别人的姿势踹他:“可能是现学的吧?”
黄云雪:“现学?”
照阳很是激动:“对啊,多少古老法术残缺剑法难如登天让人听了就晕,她基本不用人教看一眼差不多就会,不然你以为她年纪轻轻仙门百家之首是怎么来的?”
黄家两人没有吭声,转身去看那半空中被无数螺旋水柱包围的人。
水兽似乎也很惊讶,他愣了一秒,就见祢春带着本该是自己的武器扑向自己。
水柱很有灵性地收紧他的脖子,而后咔嚓冻结。
祢春:“这东西你应该很熟悉,但是,它要比你召来的更威风点。”说罢,跟随她身后的所有水柱齐齐冻结,连同几个位置的江面都冻成了可让人行走的平地。
祢春压制着它,让寒凉的水柱如锁链一般拷住它,让它失去任何可行动的机会。
她看了一眼霍邈,又看了看黄云雪。
可能是跟着祢春霍邈久了,黄云雪几乎立马就明白了祢春那是何意,使出火灼术烧向水兽脖颈旁的紫鳞片。
霍邈让画眠将其削碎,这东西被切被斩又被灼烤早就承受不住化成黑烟落水里了。
祢春抓准时机,后脚一挑,让破鸢对准水兽的脖颈就是狠狠一刀。
喷溅而出的血和毒素被火灼术猛地一烧,再被冰霜一冻,威力少了许多,让祢春足以无视它们。
她皱眉,又是一刀,刀刀对其要害,直把脚下一片染成了血河。
水兽痛苦地嚎叫着,被乱刀砍死前偷偷动了动手指,见祢春没注意到,让简易水墙拍向她心口。
祢春瞳孔骤缩,一时的卸力让冰冻的水柱碎进江里。
她被这股毒素包围的冲击力打向了江面远处,嘴角淌出片血。
这要是不加缓冲就掉进江里,她的背估计当场就碎了。
祢春失神的想,尽量洗脑自己没受伤,让自己对胸腔和心口的巨痛少感知一些。
预想而来的骨头断裂并没有发生,画眠将她温柔接住,带着她直起身,乖乖待在她手边让她握。
祢春缩了缩手指,畏惧了。实在是看它像看霍邈。
霍邈的声音凉凉传来:“没死吧?”
祢春听出了关心的意味,咳嗽几声装没事人:“没事啊,肯定没事。”
霍邈:“……”
她扭头去看那水兽,见它捂着脖子大口吐着鲜血,眉间阴翳满面怒容,又看祢春笑着乐着逞强,心里好歹是放心了一些。
她召回自己的画眠,缓缓摩擦着伞柄一端,轻柔到让画眠有些害怕。
霍邈想,水兽变成了这个样子,几乎全靠祢春。
她眸子一转,见船上黄家二人又是在听落云和照阳吹牛逼,脸上出现的是她们二人百年不曾流露的好奇神色,意识到东江水兽为所有人带来的不知名庞大恐惧已经全然消失了。
霍邈勾了勾嘴角,然后瞬间恢复成原来那副表情。
她对缓慢回到自己身边的祢春道:“说吧,你还想干什么?”
祢春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抑缩万里,黄家不为外传的古术,若用的好,把一个人压成一张纸片是很容易的。”
黄家二人脸颊齐齐抽动,话都不会说了:“你怎么知道?”
照阳看她们:“修仙界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怎么了?”
她们二人:“…………”
黄云雪摆了摆手:“好吧,先不说这个,古术是有,名字也没念错,但你会用?”
所有人看她。
祢春掠过所有人的视线,最后看向因为愤怒而全身抖动的东江水兽:“你们要是帮不了忙就可惜了,今天得死,得死啊。”
黄云月站起身:“你要用这法子除了他?小心没成功却遭到了反噬。”
这古术不是一般的复杂难用,她对于此只是听说过,初步的方法能大致呈出个样,大致的样出来了也只是极其微不足道的一步,这一小步非但什么用都没有还能让她一病三日,米水不食。
祢春有时候是真不明白这人是在关心自己还是在暗暗地骂自己,绿着脸去到水兽旁,手心化出一抹黄色金光,然后对着水兽的方向一挥。
点点金光如万千萤火虫,绽放了漫天,犹如天女散花一般,纷纷扬扬飘在空中,肉眼所及之处几乎全有它的身影,范围广大,颜色鲜明。
黄家二人彻底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