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表演结束,舞台前的观众散去,音响里缓缓传来酒友们点的歌。
白肆直直奔湛烛清那里去,程轩昂和许愿给她让位置,封舷和景泊琅在后面跟着以防她摔在哪里,其余的人在台上收乐器。
她绕过湛烛清的腿,直直冲向许愿和程轩昂旁边,就这么什么也不管的瘫倒在了湛烛清旁边的位置上。
“诶诶诶…”许愿在她倒下的那一刻托了一下,减少了倒下的冲击力。
她蜷起身子,脑袋顶在沙发上,初鹭拿过白肆的衣服,散开盖在白肆身上,把车钥匙给湛烛清。
“少让她开车,特别是贵的。”
湛烛清笑笑,接过车钥匙:“好。”
正巧这时乐柒乐几个人都过来,初鹭先是给湛烛清四行人介绍乐队的几人。
之后就只剩湛烛清程轩昂同景泊琅和花弘熠交谈,其余的几个人在旁边有时候也跟着聊两句。
乐柒乐初鹭和庞曜许愿在白肆旁边玩白肆脑袋上支起来的几根头发,古钟谣坐在白肆边上替她盖衣服。
乐柒乐用胳膊怼了怼初鹭:“轻点,一会捅咕醒了。”
初鹭看着白肆挤压鼓起来的脸笑的停不下来:“没事,她睡觉沉的要死。”
庞曜看着面前满脸坏笑的俩人笑:“你说她会生气吗?”
初鹭手上的动作还没停,他把白肆的头发堆在白肆脸上,摆出一堆滑稽的样子。
“只要命硬,就不怕。”
湛烛清玩着手里的车钥匙,抛高,再接住。
“你们说什么了?”
几人耳边还能闪过初鹭拍白肆睡觉的声音。
乐柒乐在一旁嘻嘻的笑,然后一阵一阵的“发我发我。”
初鹭抬起手机问许愿:“你要吗?当表情包。”
许愿摆摆手:“不用了。”
随后他立即反了悔:“算了,都发我。”
许愿的手机界面一直在变换,一张不差的都发给了湛烛清。
…
花弘熠挪动了一下吉他包,让自己能更舒服点:“让她跟我们一起玩乐队。”
湛烛清点点头不说话。
“别担心,不会太累,主要还是我们几个。”
“主要还是你们几个,那为什么偏偏有她?”
褚钥觉得湛烛清说的话不太好听,所以才抢了这么一句:“因为她有能力。”
花弘熠没理褚钥的声音:“她专门提出来的,要不然不同意。”
湛烛清看着花弘熠笑了一下,表示知道了,然后看向褚钥:“别激动,我只是不想让她上心的事逃走。”
褚钥没说话,这时古钟谣拿起包,敲了敲桌子。
金属的包边和玻璃摩擦,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小白肆睡着了,我们走吧。”
湛烛清点点头,把白肆的包挂在自己身上,交代着全场唯一的女孩,古钟谣,揽着白肆走。
古钟谣把自己的包给许愿:“给我拿着。”
许愿接过包,古钟谣先是坐在沙发上把白肆叫醒,又唤了几声:“醒来啦,走,跟姐姐回家。”
乐柒乐和初鹭帮着把白肆扶起来。
湛烛清有点急促的手上隔空着护着旁边的边边角角。
许愿见状连忙跑到前面去,给古钟谣开门。
随后湛烛清转过头来:“我是她房东,她是我租户,我们顺路。”
花弘熠在后面应了声:“知道了,走吧。”
剩下的几人目送着他们走远。
景泊琅在后面稍稍有点远的喊了声:“她喝的有点太多了,开车别开太快。”
湛烛清腾出来一只手和几人告别。
白肆搂着古钟谣,凑在她脸上笑的灿烂 ,糊了层雾一样揉了揉眼睛:“湛烛清不是说没事儿吗?为什么连你也在。”
湛烛清两人个人就跟在她俩后面,听见白肆叫了他名字,还凑上前看看是不是有事找他。
“怎么,我出现就是工作?”古钟谣笑着看着白肆。
出了酒吧,古钟谣酒吧白肆交给湛烛清,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围住她的腰,然后把她整个人都熊抱住。
白肆本来整个脑袋都闷在湛烛清脖子里,听到这一句话硬是抬起来,笑嘻嘻的回答古钟谣:“没有啊,早知道你要来,我就少喝点了。”
湛烛清被她的回答真是整笑了:“早知道你也不一定能少喝。”
白肆没理他,只是一晃一晃的摇着腿,一下一下的打在湛烛清屁股上。
后面跟着的三个人看到这个画面,不禁笑出声来。
湛烛清只是啧了一声,伸出手握住她的脚踝,放开趁她还没有乱动的时候,用中指和大拇指弹在小腿上。
许愿几人走后,湛烛清把白肆放在副驾驶,刚沾上车座皮面,白肆就胡乱晃手,嘴里还不停嘟囔着:“我不做副驾驶。”
湛烛清连忙双手握住白肆的手腕,胸前衬衫扣也被扒愣开了几颗:“喝成这样还知道坐的是副驾驶。”
湛烛清叹了口气,把声音放轻了些,听着有点夹:“为什么不坐?”
白肆这个人遇强则强,别人夹,她能比别人更夹。
她故意挤着嗓子:“我不想做你的副驾驶。”
“为什么?”湛烛清被白肆突如其来的调侃弄笑了,但他依旧温柔。
“你会把我撞在手扣箱里的。”说着她不停转着手腕,试图把手腕松出来。
湛烛清意识到她想挣脱,握得更紧了些。“你又不是没坐过,别动了,再使劲儿就疼了。”
“我不坐。”
“我不会把你装在手扣箱里,我会开的很稳的。”
“不。”
“为什么啊?”
湛烛清把白肆的右手腕一同握在左手,腾出一只手系扣子。
“现在这样我不放心你自己坐后面。”
一句话白肆抬了头:“那你就先放一下,不着急。”
“……”
答非所问。
白肆突然安静下来,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我想吃冰激淋。”
“啊?”
湛烛清顺着白肆的目光,看到一个小男孩被妈妈领着,手里正拿着冰激淋:“吃完你会肚子疼吗?”
她坚定的点点头:“不会。”
湛烛清小心的问了问:“那回家?”
她抬起头,眼睛被灯光照的一闪一闪:“家里有吗?”
湛烛清笑着点点头:“当然有啊。”
她又问了:“哪个家?”
湛烛清笑着放开白肆的手,伸出手替白肆撩了一下吃进嘴里的碎发:“我们的家啊。”
她思考了一下,皱了眉:“家里没有啊…”
湛烛清终于能直起身子:“回家就有了。”
白肆应了下来,这下终于能回家了。
路途上,湛烛清找了一个24小时开业的商店,找了个购物车,把白肆塞了进去。
可能是喝的有点迷糊,她就安安静静的坐在购物车里。
手里塞着刚结完账,现在就能吃的梦龙杯。
买了淡奶油,可可粉,巧克力,等等一系列东西。
湛烛清推着车,不停张望:“拿好啊,保护好鸡蛋。”
白肆点点头:“为什么?”
湛烛清俯下身,轻声说:“因为这是鸡妈妈孕育的,生产过程很痛苦,所以它们很珍贵。”
白肆看着手里的鸡蛋,护在怀里,想了想,又拿出来给湛烛清:“那别放我这了,你保护它们吧。”
湛烛清接过鸡蛋:“为什么?”
白肆挠了挠头,笑着说:“我保护不好它们。”
他看了看鸡蛋:“那为什么给我?”
白肆疑惑的抬起头,感觉他的问题很奇怪,但是好像又怕他不接受鸡蛋,一本正经的回答:“因为你有能力保护人啊。”
湛烛清愣了一下,他两条胳膊半包住推车。
与她,近在咫尺。
“也包括你吗?”
她不说话,突然就停了下来,眼里流动的灯火也停下来。
湛烛清不知怎的,笑了一下,又把鸡蛋交给白肆:“你也有能力保护人,只要你想。”
回到家后白肆就静静的坐在导台上,看着湛烛清做冰激淋。
“从冰淇淋机出来之后还得冷冻一下,要不然不好吃,但是现在太晚了,可以明天吃吗?”湛烛清俯下身问她。
“好…”白肆人还有点愣愣的,但是还保证这有问必答。
“现在去洗漱吗?”
白肆点点头。
……
白肆从卫生间出来,湛烛清一直在旁边等着,白肆刚要进卧室,就被抓住了。
“妆没卸干净。”湛烛清说。
白肆摸了摸脸:“啊…真的吗?我没看到啊。”
他轻声叹了口气:“我来给你擦。”
她点点头。
湛烛清转身领着白肆又回了卫生间,他拽了一张洗脸巾,沾了点卸妆水,一点一点擦着白肆眼尾。
白肆仰着头,头上都是光点,晕乎乎的,可能感觉要倒了,就只能扶着湛烛清的腰,卫生间灯火通明,有点晃眼,有时还没等洗脸巾碰到脸就闭了眼。
湛烛清意识到之后侧过身替白肆挡了光。
清理完之后湛烛清一直跟到白肆房间外面。
白肆进了门,他依然没有离开,不一会儿白肆又出来,正好看他就倚在拐角的墙壁上。
“我没有被子。”
湛烛清直起身子:“怎么会没有被子?”
他走到房间门口,回头问了一下:“我可以进去吗?”
得到了肯定才进屋。
到了床边一看,才发现是洗了被罩,新被罩还没有换。
“你的新被罩在哪里?”
白肆倚在门框旁,慢慢伸出手,指向了衣柜。
“那我可以打开你的衣柜吗?”
她点点头。
白肆抬腿进了卧室,盘腿坐在床上。
湛烛清拿来新的被罩,放在床头:“可以帮我的忙吗?”
白肆凑上前去:“嗯。”
他套完一个角,就给白肆拿着,四个角都塞进去了,抖了抖铺在白肆身上。
“现在睡觉吗?”
她点点头。
“那我走了?”湛烛清最后问了一遍。
她又点点头。
她刚躺下,湛烛清好像又看到了什么,三步两步就到了她床边。
整个人又被这人捞起来。
“欸…等等,耳环没摘。”
白肆没有耳洞,所以总带耳夹,还是很好摘的。
湛烛清侧着身子,替她摘下耳环,放在了床头柜上。
“放在这了啊。”
她没有回答,安安静静躺回床上。
湛烛清这才放心走出门去。
连衣服都没换,不知道能不能睡舒服。
这一晚上,湛烛清没少折腾,每隔几个小时就去白肆房门口趴着听,没有奇怪声音才离去,他感觉自己有些好笑,像小偷一样,他还一点都不觉得累。
往常一样,白肆洗漱完下楼,依旧可以看到忙碌的湛烛清,和已经做好的早饭,不一样的是,今天多了巧克力冰激凌。
冰激淋装在一个条纹高脚杯里,上面撒上了一层巧克力碎,还有莓果点缀,最顶上放了两叶薄荷。
她拿起冰激凌,不以为然,往嘴里添了一勺。
苦,比别的巧克力冰激凌苦多了,这是她没有吃过的口感。
就在味道蔓延口腔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想起来,是昨天晚上喝多了自己缠着他要吃冰激淋,这是她自己看着湛烛清做的。
这人在她面前总是装的一副金贵礼貌的样子,但是好在,在她面前他愿意装。
当时在琼市第一眼的感觉不会错,一身公子哥的戾气。
当时方朔骂他那两句,她虽然在他后面,看不到他的脸,但她就是能知道,他湛烛清是那种被当众骂人渣都会笑着应下的人。
从他嘴里说的永远都是不易之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