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听寒侧身回头,等待长公主的指示,他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佩刀,只要她一个眼神便可行动。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朝那人后脑勺扔过去,不出所料的被稳稳接住。
男子先是将荷包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听了听响,后打开口子看了看,立马换了一张殷勤献媚的狗腿模样:“原来是贵客。鹭散真是目大不睹,有眼不识泰山。”
鹭散?应该也只是个代号而已,取的六三谐音。
收了钱后,鹭散的热情简直是肉眼可见,一边陪笑一边引路,将二人带入一处钱庄中。
孟听寒始终走在前面。
他虽然不知道长公主此行去往何处,目的为何,只知道自己的任务是护她平安无恙。
进入到封闭的室内,她有些紧张的攥着孟听寒的衣摆,慢吞吞地跟着。
不知为何,盯着他的后背总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您出的价,可以买一条宫中秘闻,也可以买断一条消息。”
鹭散带着二人走到一处落了锁的包厢前,在一串钥匙中精准地找出与这把所对应的那擦,咔哒一声开了门,“若是想要其他的,我们细细聊过,都好说。”
魏长沁探出脑袋,与鹭散四目相对,鹭散冲她露出一个完美无瑕的笑:“请无关人员回避。”
那荷包虽小,里边装的却是实打实的金块,足够一家平民一辈子衣食无忧,在这儿竟然只能换一条消息。
真是黑心。
长公主倒是没有讲价的心思,知道他话中的意思,把孟听寒按在门口,自己跟着鹭散进了门。
“沁儿!”孟听寒见她竟如此义无反顾,心中一惊,乱了阵脚,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腕。
魏长沁愣在原地,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孟听寒自知失礼,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将手放开:“您…你注意安全。”
“我知道,放心。”魏长沁勾唇,纤纤玉掌覆上孟听寒的手,轻拍几下,既是安慰亦是提醒。
待她落座,鹭散便将门合上,二人独处密室中。
“长公主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鹭散依旧是殷切非常,为她端来茶水点心,一一奉上。
魏长沁接过茶盏,并没有喝的打算,也笑吟吟的回应:“客套话就不必说了。”
鹭散大喇喇地坐下,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恭敬,长长的刘海散落下来遮住眼睛,只能看见他的笑容:“您想要什么呢?”
见对方如此直接了当,她也懒得周旋,掏出袖中的信封放在桌上:“查这信的源头。”
他拿起那信封,既无落款也无邮戳,只有几行字。
鹭散将信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连连叹气,话里话外都是不好查没线索。
魏长沁喝了口茶,等他说出最关键的那句话。
“您若是执意要查也行,但是吧……”鹭散搓着手赔笑,“得加钱。”
孟听寒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他在屋外半点声音都听不到,越等越心焦。
自己从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是因暑热躁动,还是因他的心乱了?
可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立刻被他掐断。
魏长沁一把推开门,脸上春风得意,正撞见出神的孟听寒。
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呢?
上次在珠翠阁自己杀完价后,孟听寒也是这幅模样,失魂落魄的,像根木头似的杵着。
“别发呆了,快走。”魏长沁抓住他的手,往外快步走去,“出来得太久,我若再不起床,那个庸医又得给哥哥告状了。”
孟听寒心中的情愫如野草般疯长,紧紧回握住她,由魏长沁带着一路小跑回了破屋。
回到了破屋里,她满头是汗,边喘气边说还好没有耽误太久。
还未来得及擦掉额头的汗珠,孟听寒已经拿出手帕为她细细擦拭。
“歇一会再走。”他语气难得强硬,而非平日里的似是而非的请求,“您还在养身子,怎么能跑得这么快。”
快吗?
她也正好有些累了,便坐下回想着鹭散给自己的约定期限。
双方目前只达成了口头承诺,到底能否实行,还得等下一次会面。
想到此处,她不免有些头疼,闭上眼,手指抵在太阳穴轻轻按压。
没多久,她的手就被孟听寒捉住,与从前都不同,是他将自己的整只手都握住,强硬停止了动作。
“公主还在病中,不宜忧思过度。”
魏长沁睁开眼,看见他近在咫尺的脸,目光细细描摹他的五官,又游移到某处去:“我没有。”
“该回去了。”孟听寒松开手,将她从凳子上扶起,“公主,小心脚下。”
二人匆匆忙忙回了公主府,这一出偷梁换柱方才完美谢幕。
自那夜后,她也有意去查孟听寒口中的那位“神女”,只是书册古籍中都未有记载,可以说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