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神女,哥哥怕不是忘了我向来不信鬼神。”
魏长沁扯起谎来面不改色,还不忘揶揄他几句,“过耳之言,哥哥还是不要轻信为好。”
魏仁贺倒也没生气,和和气气的,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妹妹可还记得从前在宫里,先生也教过,枳句来巢,空穴来风。”
既然原本公主府中都有各方眼线安插着,如今她一改常态突然用功的事情泄露出去,倒也不觉得意外。
反正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还能因此上纲上线抓她的错处不成?
她本就想借此堵住他的嘴,哼哼唧唧几下,打算糊弄过去。
“沁儿。”桌前洒下一道阴影,打断了二人的对话,这声音语气她闭着眼都知道是谁。
虽然猜到他会主动前来,却没想到宫宴刚刚开场,他就急不可耐地到了自己身边。
魏仁贺半启的唇阖上,视线也从魏长沁脸上移开。
她脸上立刻显出惊喜的神情,从桌前起身,猛地撞翻了桌上杯盏。
“哥哥!”
“仁澄哥。”
孟听寒上前将凌乱的桌面收拾好,端着东西目不斜视地离开。
他在后默默看着前边聊得热络的三人,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长公主身上。
明眸皓齿,顾盼神飞。
一寸秋波。千斛明珠未觉多。
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灼热直白,甚至惊动了旁人。
云泉从他身前经过前去奉茶,用力在他脚上碾了几下。
二人视线短暂相接,他只当做没看见她折起的眉心,只是向后退了半步让开道路。
云泉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后槽牙都快咬碎,只恨自己不够高,不能把公主遮得严严实实,让他一根发丝也瞧不到。
他定了定心神,将视线收回,眼观鼻鼻观心。
好不容易重新回到宫中,自然是有大把事情要做的。
尤其是能够借着长公主的身份狐假虎威,可比从前做任人欺侮的侍卫方便得多。
魏长沁被缠着,分身乏术,只是应付魏仁澄一个就足够累,许是出于她没礼貌的报应,魏仁贺也笑呵呵地跟着添乱。
一个说她的宫装得体华丽,一个追问她为什么不穿自己送去的那套,长公主一个头两个大,偏偏又不能装聋作哑。
他看准了时机,即使云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摆,仍旧没能拦住他上前的动作。
“公主,您醉了。”
孟听寒挡在她身前,娴熟地倒茶,奉上,“臣陪您出去走走,醒一醒酒。”
魏长沁怔怔盯着他塞进自己手中的茶杯,把脸埋得更低,生怕对上二位哥哥的视线。
她根本没授意过孟听寒来给自己解围,这般贴心,倒有些不适应了。
沉默着低头喝茶的间隙里,他们二人的话题自然是迁到了挡在前的孟听寒身上。
还没说上几句,魏长沁一口灌下了茶水,抓着他的手腕从侧门匆匆离去。
她似乎听见了几声类似“女大不中留”的调侃,也只能硬着头皮当做没听见。
闷着头往前走,她也没想好要去哪里,随便挑了条回廊深入。
“公主,前面就是延沁宫了。”
魏长沁一下止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停顿片刻,抓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往前却没拉动身后那人,孟听寒双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轻柔地将她牵引到自己身边。
因为打翻了酒盏,刚靠近些就闻见她身上浓烈的酒香,毕竟是御赐的佳酿,令人闻之欲醉。
“廊下风大,就在此处暂歇吧。”
孟听寒紧抓着她的手,自觉用力太过,稍稍泄了几分力气,“出来得太急,也没带披风,若是冷的话…”
魏长沁摇摇头,打断了他:“不冷。”
雪飞云起,夜窗如昼,魏长沁倚在栏杆上,将手伸出虚捧着,可惜雪刚落到手心就化为点点水珠。
孟听寒在她身边站定,心知长公主正在兴头上,无论如何也劝不下来,便也只能由着她任性玩闹。
她突然扭过脸来,双颊红扑扑的也不知是冻的还是胭脂,正好抓住他盯着自己看得出神的模样。
长公主对他伸出双手,小声道:“现在觉得冷了。”
孟听寒墨色的眸中仿佛盛着一剪秋水,眼中情绪渐浓,良久的对视中,先一步败下阵来,轻叹口气,将她双手贴在自己颈间。
长公主哪是见好就收的那种人,手刚碰到他的肌肤,便迫不及待地向里深入。
一手五指张开着探向他肩膀,一手细细描摹过他凸起的锁骨,指腹摩挲着苍白滚动的喉结。
也不管他是冷得发颤,还是因自己的抚摸动了情,原本合得严密的衣领此时已经敞开,仍旧咬着牙一语不发地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