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员被拦在门外。
阿森检查不是危险区品代为签收,交给要出门的闵青映。
“帮我放到书房,记住别让任何人碰。”闵青映急着去找郎莓谈事,脸上的疲惫感忘记用妆容掩盖。
阿森看了看快递盒是某某厂家寄来的,让沐城代替自己伴随闵青映出行,去了书房。
车里喷了好闻的荔枝味香水,缓解人的神经。
沐城说:“二小姐,我感觉留阿森他们不安全,上次那个姓沈的的没少揍他。”
沈管家外形上瘦弱,打架可是个狠角色。
闵青映钻研图片的设计:“只是来个客人,不是敌人 ,阿森身边的人可以信赖。”
平时是沐城随时跟着她处理很多事,阿森负责善后工作,两个人都是她的得力助手,那些保镖签了协议,不会有人冒着威胁到自己后半生安全的风险,去选择突然背板她。
沐城露出怀疑的表情:“咱们之前被偷袭就是出现了叛徒,我不觉得那几个小子会安分。”
那会的二小姐行事不按章法,却对身边的人很好。
有的人起了歹心,有时候不只是为了高额的报酬,可能就是想投靠更有势力的一方,来个黑吃黑。
“叛徒虽然被抓进去了,可是我们拿主谋没辙,这七年来,您真的甘心吗?”沐城因这件事后怕不已。
他当时差点断了气,痛恨自己的学艺不精。
有一两个叛徒趁机弄断明闵青山的腿,闵青映拖着被打得半死不活的身体拦住。
好好的右腿被人为弄废。
闵青山跑得快,去了很久没再回来。
沐城想打报警电话,手机被扔到湖里。
阿森带人赶到,闵青映已经痛得晕过去。
晨心医院最好的骨科大夫对闵青映的腿摇头深表同情,然而,是个明白人都能看出来 ,大夫是让她做足以后用轮椅相伴的准备。
慈城有名的叛逆千金 ,一夜之间沦为谁都不敢娶,不敢嫁的废物。
沐城至今记得闵青映当时的脸色苍白如纸,她没有如别人的愿当众自暴自弃。
后面连续几年的复健徒劳无功,二小姐似乎真的打算放弃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沐城愤怒地说:“就不该救那个白眼狼!害得您被闵总误会这么多年!”
闵青映把玩香水瓶:“不误会,怎么能让废了我的那伙人满意?”
老太太是有意无意,她心里其实是不委屈的。
从她有记忆开始,闵青山纳那些人犯了什么错都能和她扯上关系,老太太总说是她带坏了弟弟们,大哥也是这么认为,后来家里犯错最多的人只有她,她成了全家感到失望的人。
成年后的生活如报纸上写的有声有色,颜色不是某些人想的那样,可能又让看好戏的人大失所望。
闵青映说:“我们是找阿莓谈正经事,你说起这些再无瓜葛的人,不能解决目前的问题。阿森挑的人身手很好,素质不错,我很放心。”
留着那些叛徒做替罪羊的主谋,最近对她的的生活很不顺眼。
闵青映很遗憾看不到对方气得牙痒痒的表情,说:“别担心了 ,不用对废物浪费时间。”
救下明闵青山带来的变故 ,是她多年来学到最重要的人生课题。
知道某些人想要的并非是一条腿那么简单后,她也乐得看他们撒网,在危险来临的前试探,演演戏。
演得自以为逼真,被老太太数落。
沐城在后视镜里观察到闵青映轻松的身神情,不甘心:“闵总她还不知道您救了三少爷的事,您这样忍着,别人会觉得我们更好欺负,秦夫人就是这样活生生被逼走的。”
秦泱和闵舍颜是没有感情的联姻,结婚前说好双方不准出轨。
事情往往不能按照口头约定成真。
闵舍颜每次跟秦泱争吵,吵着吵着她到产房里。
闵青映出生后,闵青山几乎是差了零点几秒发出第一声啼哭。
沐城对这种事司空见惯,心里是非常抵触:“秦夫人如果在,您绝不会被废了腿。”
闵青映通知郎莓在工坊见面,说:“她为了避嫌,连担心都不敢表现,我可不是老太太心里的乖孩子。那些扔过来的锅,她很喜欢自动总结为是我作死造成的。”
她不想背锅的态度一旦强烈,就是王懂好下手的时机。
这点,在她二十三岁那年领会过。
青少年时期,可以任性地怼天怼地。
对愚蠢的弟弟们明面针锋相对,对王懂这个离间她和老太太感情的人,大呼小叫。
慈城的不良少女,再到纨绔风流瘸子等黑称形成连连看,每个荒谬的绰号里,额外附加吸引人的传闻。
一切计划得行云流水,成了某种对付她的模版。
闵青映接到裕荔枝的消息,说是齐晓洋来做客。
来的真是快。
闵青映让她自己看着办,现在是不可能特地赶回去。
沐城想到闵舍颜的偏心:“裕小姐出现后,您的心态越来越好了。”
闵青映在手腕上喷了点香水:“我的心态一直很好,好到没人当真。”
沐城:“……”
是他这个特助失职,真没察觉到这些。
沐城心底坚持认为,闵青映对裕荔枝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嫁过来的人要是裕源美,今天的闵青映不会显得云淡风轻。会是裕荔枝没见过的闵青映。
沐城猜测,闵青映会对这段被王懂操纵的联姻反击,手段是前所未有的残忍与冷血。
裕小姐来到闵家后,二小姐再没用那种手法处理不干净的东西。
现在用特制飞镖算是很收敛。
闵青映回想凌晨对裕荔枝做的事,感觉以后不该睡在书房里。
她那些看起来敷衍冷淡的解释,有没有让小傻子误会,让她更为在意,平常人会被吓得仗着家世提出离婚,裕荔枝还能笑嘻嘻跟她处在同一屋檐下。
沐城或许说对了,裕荔枝是有点不同。
人傻,胆大。
老房子的大门口夸张地站着二十多个保镖,每个人不苟言笑地领着补品,等齐晓洋吩咐。
安姨拎着菜篮子从边上进门,这家人最近经常来客人也不说一声,她这买的菜肯定是不够的。
希望里面那位白色西装的男Alpha,跟上次那群奇葩一样在这里坐会就走人。
裕荔枝拘谨地坐在沙发上:“表舅,您今天是找阿映?”
让她独自面对过分亲切的亲戚,她是不太能主动。
裕荔枝心想自己也不是什么社交达人,对豪门那套规矩是没机会学的。
南城区是慈城的待开发区,裕家在这边住了很多年。
换了个大房子,难改暴发户的本色。
裕荔枝和这一带的人没觉得裕家属于豪门范围,她是经常自嘲吃软饭的本事随了父亲,可惜没学会软饭硬吃。
厉挽知的死是他们不可能和解的心结 。
她是和厉挽知没什么特别深的感情,但是作为子女,知道父亲有可能是凶手的时候,再去用亲情包庇,不是孝道,是帮凶。
裕荔枝在缺失母亲陪伴的时光里,每次听到单玥芬的诋毁下意识质疑,甚至感到那女人是添油加醋,又嫉妒厉挽知。
她唯一的妹妹受到单玥芬和裕高的影响,尽管对她表明了迟来的立场,对身世的事情知不知情,她想问又觉得昨天的话已经了然。
裕源美是不会因为生母的死亡,公然送裕高履行责任。
那么,不孝女便是她来做。
裕荔枝缓过神,隐隐听见齐晓洋提到厉挽知:“您认识我母亲?”
齐晓洋表情里些苦涩:“认识。说来,我是她的爱慕者,她结婚后,我和她没再来往。她死后,我很伤心。你给我的感觉没有一个地方像她,可是,我觉得她对你是有一份母爱的,难免会自作多情地把你当成晚辈牵挂。”
当年的追求,他以为自己追求不成还能做朋友的。
厉挽知选择嫁给裕高那种人,他内心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