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助,你从哪里找来的医生,怎么不是松平医生?”原田凭借绝对的身高优势,把平助拉到小角落。
“我……松平医生出远门了……”平助也是一筹莫展的抓抓后脑勺,“阿或的病情又急,我碰巧遇到附近的一个游医,就带回来了。”
一直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的总司,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的皱起了一双俊逸的远山眉。
“不必着急,安小姐也在里面,如果有意外,她会示警的。”一君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他虽然表面平静,但是额头已经蒙上了一层薄汗。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众人都清楚的认识到一个事实——阿或不是人类。但奇怪的是,在接受了这个事实过后,他们对她的关心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深厚,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什么……
“那是个医治正常人的医生,他……治的了阿或的病吗?”原田坐立不安,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竟然原田先生这么担心,我就代替你进去探望一下好了。”一直如雕塑般纹丝不动的总司,别有深意的咧嘴一笑。几步走到紧闭的和屋前,伸手要拉开推拉门。
“且慢。”一君拦住了总司的手,“行医切忌打扰。”
“一君,里面一个病人、一个弱女子、一个来历不明的游医,你真的放心么?”总司挑眉凝视斋藤一,寸步不让。
与屋外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不同,和屋内一片宁静。
苍白单薄的少女的安静地躺在被褥上,稀薄的仿佛将要消融。她枕边的小铜盆里烧着一块黑褐色的蜡状胶块,飘逸出温热的馥郁芬芳,将少女脆弱的形体温柔地包裹。
“再加一块龙涎香。”声称游医的男子不咸不淡的对另一侧的安灵说道,同时取下扎在涑雪百会穴的金针。
“嗯。”安灵又点燃了一块黑褐的龙涎香小心地放入铜盆里,避免发出任何声响,生怕打扰了他的诊治。
“换毛巾。”男子将敷在涑雪额头的冷毛巾递给安灵,安灵取来脸盆里浸泡的毛巾再递给男子。
紧张又复杂的治疗过程终于结束,安灵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递上一方手帕给游医擦手。
“黎……你还是来了……”安灵小声地说,“我还以为你要再等上一年半载。”
男子依旧神色淡淡,那张普通的面皮掩盖了他的一切风华,但他的双眼如寒星浮动,他的声音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光凭这些就难以泯然众人。
“我自有打算。”男子将手头的医疗工具一件件地收回行医箱中。
“……小雪她……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天晚上她突然失踪,隔天早上又若无其事的在屋里熟睡……她事后对此一无所知。”安灵不安地攥紧双手,小心措辞。
男子缄默了,空气宛如停滞。良久,他幽幽叹息:“是她苏醒了……”
“她?她是谁?”安灵的心提了起来,黎一直对那个“她”避而不提。
“她是……”
“唔……”悠悠转醒的涑雪不适的扭动了一下身体。
男人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再次为涑雪把脉,确认她已经脱离危险。
涑雪在朦胧的香雾中睁开了双眼,她第一眼看见的是——坐在她身旁细心为她擦拭额头的男人,他的手如同阳春里的柳絮拂过。
男人的脸,普通的转瞬即会忘却,可是他的眼睛,如水的镜面,有着映衬出瞬息万变的高深莫测,却又平静温柔的令人心安,那是一双十分神秘迷人的眼眸。涑雪的目光像是掉进了辽阔的汪洋里。
涑雪动了动干燥的双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你……是谁?”
在男人的示意下,安灵已经端来一杯水喂给涑雪喝。
“我是一名游医,河褚原光。”他微微笑起,眸子里的墨色加深,愈发神秘莫测、摄人心魂。
他的脸在笑,可是他的眼睛里并没有笑。
涑雪盯着那双奇妙的眼睛,露出一丝略有些僵硬的微笑,轻声说:“多谢河褚先生,你的香很好……我感觉好多了。”
河褚原光轻柔地抚开黏在涑雪脸上的发丝,“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一君,我都说了不要拦着我!”争执的斋藤一和冲田总司同时破门而入。
映入他们眼帘的就是这一幅和谐、其乐融融的画面——尚还病态的少女露出了令人怜爱的微笑,背影挺拔的男人俯身为她擦干脸上的虚汗。
这样的画面让他们望而止步,门外的几个入侵者甚至一瞬间忘记了进来的目的。
“病人还需要休息,各位请回吧。”河褚原光提起药箱,起身走向他们,那张普通的脸上微笑淡淡,眼中依旧波澜不惊。
“你这个来路不明的游医,没做什么亏心事吧?”总司突然气血直冲头顶,对河褚原光咄咄逼人。
“住手。”涑雪勉强撑起上半身,冷冷地看着总司,“河褚先生帮助了我,我还需要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