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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女官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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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苏南身边多年的俊安最了解他的心思,急忙让小厮放下茶盏快点滚下去以平息苏大人的怒火,屋外的小厮们也只默默装作很忙的样子。苏大人收了收自己案头上的卷宗,复又摊开,转而捏了捏出油的眉心,发现还是平静不下来,手指往衣服上一抹,遂对着俊安怒骂:

“这孽女,简直邪门,小时候她命大竟然活下来了,现在又生了这么多事端,害得尚书大人折损一员大将,真是作孽!”

接着苏南又不甘心道:“都是公主这个小贱人,害得本官不能做主控制那逆女的婚事!成天装出一副义正严辞的霉样显摆给谁看?给她也找个厉害的婆家驸马,这样不安分的女子,圣上废迟早会厌弃她和穷酸没用的柳氏,废了什么女子书,她就老实了!”

俗话说上行下效,俊安随声附和道:“老爷英明!小的以为,那些个小娘们儿哪里会成什么大气候?抢着雇赔钱货们的,不过是些想高攀公主的商贾农户,或是些贫困人家的酸书生,咱们大将军和定国公可不买公主的账。”

苏楠听了俊安的屁话,自尊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志得意满地说道:“你这话不错,来日安将军成为百官之首才是众望所归,大势所趋,幸亏本官早早弃暗投明,投靠大将军,才有现在的舒坦日子。不过有了林正的前车之鉴,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便如王尚书所言,给那个赔钱的白眼狼寻个五品小官做婆家吧!”

瞅着主子心有不甘的模样,俊安忙不迭地奉承道:“老爷不必烦心,小的见过家中老母给兄弟们的调教新媳妇,先是教训站规矩,再有不服的打几顿就老实了。现在不光家里家外,农活缝补的全是一把好手,侍奉老娘洗脚喂饭的那叫一个服帖。五品官又怎么样?有您和厉害的婆婆在,大小姐还能翻天不成?”

不过须臾间,苏楠的老脸舒展开来,最后一点怨念都消失不见,灵感乍现的喜悦挡也挡不住,语气轻快地说道:“你小子,说的有几分道理,天长日久的,朝堂之上也不会容这些无知妇人置喙的。我就不信了,整个大云,找不到一个规矩严、讲三从四德的好人家了。谅她也不敢仗着嫁作人妇就翅膀硬了,和本官对着干。”

苏稚宜简单收拾一番后便赶在饭前等候在老爷的书房外:见着大小姐已到,小厮也不敢去通传,生怕被怒火波及;那女子也只微微摇头,自去院子中等候了。

苏老爷的脸皮厚极赛城墙呢,早些年上京城、临川城,便是那远些的海宁城、扶宁城,谁不知苏南苛待发妻柳大娘子,连着大小姐苏稚宜都被他不待见。他说这浑话的时候全然忘了自己娶柳夫人才高升的知府之位,现在又开始巴结着贵妃娘娘权倾朝野的父亲 - 兵部尚书安潮大人。苏老爷存心授意府中各处短着芳菲苑的银钱衣物,几年前只给些不顶用的吃食和劣质炭火糊弄柳夫人母女,逼得柳夫人变卖嫁妆才堪活命。直至苏稚宜长大后变得霸道又强势,凭着暴力嚣张地打砸厨房和肆意殴打犯上作乱的小厮们,苏楠投鼠忌器,方才恢复了芳菲苑应有的待遇。

说回三公主领着翰林院下设的文学馆编著的《告女子书》,堪称大云奇作。昭阳公主自幼聪慧过人,同二皇子一般读书过目不忘,年幼时还曾被圣上抱着进上书房,陪着理政务。这位奇女子自小颇有主见,不过金钗之年便求圣上推广学堂,推行科举选拔人才,叫贫寒之家的子弟也有书读、入朝为官。如今推行的女子书,更是要才子们同样为母守孝,鼓励女子们多读经史书、修习算数。

几条法令下来,不仅上京城,便是海宁、扶宁城、临川城都传遍了,各省官员见圣上都颇为赞许,商铺农庄都愿雇些女子们干活。圣上见奏报说收入比之前翻了一成,更是龙颜大悦。如此初露锋芒的昭阳公主,隐隐同安将军这样渴望世袭军功的老顽固贵族形成对抗之势,安将军的马前卒定国公孙家、宣平侯李家、苏楠和林正,早就公然在朝堂表示反对,只圣上还未置可否。同为国公的温、陈两家和素有不得罪人之称的王荀尚书见事态发展并不明朗,便没有表态。

现下的苏楠被俊安吹捧的几欲上天,早就无暇顾及许多,又兼冬日里温暖的炭火烘烤,烧得苏老爷很是飘飘然。外面的小厮鱼安兴冲冲飞了进来,大声恭喜道:

“老爷,宫里来信了,是皇后娘娘亲笔,从上京城刚送来咱们临川的。那送信的太监只说恭喜老爷,不知是何事呢。”

要说这苏老爷在朝堂做知府当真可惜,应该去唱戏才对:听了宫里曾来人传信立时放下了手中紧捏着的茶杯,躬身站了起来,忽又整理了自己的衣裳和腰间玉佩,一抬眼,眉目间皆是对天家的敬畏,还以为圣上钦此御旨;继而一听是皇后手信,身子歪了,嘴角也塌了下来,鼻孔发出一声冷哼,后又随意地倒在自己的梨花木大椅子上,苏老爷不耐烦道:

“本官素日忙碌,也不知皇后因何事叨扰本官。既是皇后来信又非圣旨,信使就不必打赏了,快打发他走吧!”

素得苏楠青眼的俊安抢过孙安手中的信纸,一脚踢上无辜递消息的小厮,狗仗人势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滚出去?惹怒了大人,有你好看!”

孙安略有不甘,便只咽下满腔的委屈应付信使,院门口的太监见跑了这一趟并无辛苦费,脸色不太好看地告辞了。里屋的俊安正说些好听话哄老爷开心,就听苏南露出恬不知耻的嘴脸,高兴道:“好啊,真是天助本官,信上说皇后自会派女官来本府教那贱人规矩,不必本官费神了。”

俊安见老爷心情不错,赶忙躬身抱拳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连带着服侍的下人们都跟着松了一口气,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苏南越想越开心,日渐肥胖的脸上愈发笑得像个开败的老菊花,自己念叨着:

“不论怎样,本官都不吃亏,那娼妇表现不好闹笑话,丢的是皇后那个老妇的脸。若实在出色,便是给本官的人马做嫁衣。”

这时,苏稚宜已独自在寒冷的院子中站了一炷香的时间,她并没带凌霜和诶染。大小姐说要她们留在芳菲苑是怕耽误安排自己的晚饭,其实是怕苏南蓄意刁难自己的时候连累着身边的丫头们。那瘦高女子着实清冷,身姿笔直挺拔,身着半旧的披风背对大门而立;虽寒风刺骨,苏稚宜自巍然不动,只袖中偶尔交替的双手暴露了主人有些冷的事实。或许因着脸被冷风扑了的缘故,女子的皮肤比往日更加白皙,近乎透明;远山眉衬着半垂的凤眼,嘴角微微上扬,但笑意不达眼底,冷意却更甚。身后光秃秃的树枝映着苏稚宜被冷风吹乱了些的鬓发,她依然面色如常,一丝抱怨之色也无。

顺了心的苏老爷看着俊安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口问道:“怎么了?有话就说。”

得了准许的俊安神色依然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斟酌道:“回老爷,苏大小姐说到了向您汇报功课的日子了,已在外面候着。”

只见苏南头也不抬,只眼神中的嫌恶掩盖不住,漫不经心道:“那就让她进来长话短说吧,也省得我再让人告诉她皇后的意思麻烦。”

得了苏南的准许,小厮忙不迭打开帘子,苏稚宜进去后依着规矩行了叩首礼,疏离中的拜见却挑不出一点错来。虽然跪着,身上的气派让人不敢忽视,和柳夫人的云淡风轻一样,都是老爷最不喜欢的。苏南见苏大小姐行了礼,连一个眼神都不想分给她,苏稚宜也习惯了,面上不显,听着苏老爷的训话:“你最近都在干什么?”

苏稚宜疏离却合乎礼数的声音传来:“回父亲大人,女红从来未曾荒废,略略读了些诗词罢了。” 苏南见苏稚宜学问也不甚出众,这才满意了:“你一介资质粗陋的女流,又不像你妹妹,学琴棋书画也无甚用处,会些女红识几个字就够了。要有空,多指点你弟弟的诗词,不过时间都要以景琛为主,你不要打扰他功课。”

见苏稚宜应下了,才嫌恶地一把将皇后的亲笔信掀翻,掷到地上后颠倒黑白道:“把这信拿走,皇后说一个月后开春了,她会派女官指点你,你准备着吧。不过你也要牢记,要是没有王尚书大人,高贵人家凭什么要你?皇后又怎么肯派人教你?你要懂得感恩我,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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