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去了便也开始放晴。
东望县内县城以及地势偏高的其他郊区除了屋舍略有损毁,倒也没什么巨大的损失,有了姜樾的图纸,找木匠加工出成品,对于重建搬运物品节省了不少时间,张明贤组织人一步步进行重建。
唯一麻烦的就是大伤小伤的伤患不少,虽不危急性命,但折了腿脚砸伤断胳膊的却需要好生修养。
张明贤安置完辖区内的伤患,统计完损失后,将县域内情况包括需要援助事项以及下一步打算连忙整理汇总成文书上报给梁溪知府。
这样的大事知府自然不敢妄做决断,又匆匆往宫里头递了折子。
昌平帝得此噩耗,连做一番部署,早朝时商议事项,满朝文武竟连番推诿无一人愿巡视,昌平帝便直接拟了道旨令户部尚书姚大人与工部尚书袁大人全力配合东望县灾后重建事宜,提供银钱粮食补给。
“泽安,你亲自去一趟萧河沿线,查看情况如何。”昌平帝怕地方官员会欺上瞒下,最终决定让太子赵泽安走上一趟。
东望再往东走,山势缓缓变平,便以梯形种地,历来都是粮食产量极高,承担了大宣四分之一的粮草。只是碍于东望其特殊的地势,出入不便,便一直没有发展起来。
“孩儿领命。”身着黄色蟒袍男子在朝堂上应下。
东望的水随着城南断崖处泄去,填满了东南的湖泊,又顺着沟壑向东流去,乌云也随着流水的步伐向东南走。
这场大雨,让萧河顺着沟壑改道,东南山坡种粮,山谷处人家林立,种粮食倒是日照充足,但这河水兼着暴雨,居住在山谷和低处的梯田算是保不住了,溺死了庄稼不说,更是有不少人在这场洪水里丧了性命。
赵泽安任巡查使来到东望县已经是四日后,他没有直接到县衙。
天气晴朗,阳光晒得有些热,初夏的热风很快驱散了雨水的湿润,烘干了泥墙上的青苔,自萧河决堤之后便在南郊分了一段支流,以南郊断崖为界,崖下是渐渐稳定的水流。
东望县内一片衰颓,但又忙碌的景象。
赵泽安与随从楚问书一同走在大街上,众人用一种他没有见过的车在搬运货物。
车的造型诡异,四个轮子,前轮还能跟随推车人力道的转变自己转弯,满满的一车修缮房屋用的泥土瓦砾一个人也能推动。
赵泽安惊异,东望县有何机关奇人?为何一直没有听闻?
赵泽安看了一眼楚问书,楚问书立马懂了他的意思,上前拦下一位看上去耳顺之年的老伯。
“大伯,需不需要帮忙?”
大伯放下手中的车把手,看着楚问书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料子:“不用不用,当不得小郎君麻烦。”
说罢大伯深吸一口气,推着满车货物竟然小跑起来。
留下楚问书与赵泽安面面相觑。
赵泽安再次看了眼楚问书,楚问书心领神会点点头再次拦下一位稍微年轻点的人。
“大哥,可否需要帮忙?”楚问书这次拦下的人车中货物装的更满一些,瞅着有些吃力。
那人依旧是看了眼楚问书身上华贵的衣料:“不敢劳烦小郎君了。”
楚问书这次不信邪,猝不及防的将那人挤开,想亲自尝试一下。楚问书能感觉到前方沉甸甸的重量,但带过身子浑身力气往前推却也不太费力。
那人见楚问书如此行径,还耽误他做事,用力将楚问书推开,楚问书一时不察竟险些被推的踉跄一下,赵泽安楚问书身后揽住他,避免他摔着。
楚问书惊觉:“对不住。”然后跟到赵泽安身后。
“抱歉,这位大哥,我见大哥的推车甚是新奇,随派小厮询问一二,却不料他唐突了大哥,还请见谅。”赵泽安接过楚问书递来的荷包,从中摸出一锭银子递过去,笑道。
那人见赵泽安衣着名贵又如此大方,便滔滔不绝的说着。
“这是县令大人连夜让人赶制的。
县令大人去年年底查阅县志舆图就发现了萧河存在隐患。
县令大人还开办县学,让我们孩子都读的了书。
县令大人还在城南修了好多房子。
……”
赵泽安面上依旧挂着浅笑,看不出情绪,等那人喋喋不休的说完。
“总之,县令大人做的,县令大人是个好官。”
赵泽安又问了那人几个问题,大致梳理出了张明贤任职后的所作所为前因后果。张明贤这人他知道,不过二十岁就进士及第,却被四大世家联手坑害施压,遂左迁,少年天才不少,但没有成长起来的更多,本来他也没将这人记在心里,这下到不得不记住了。
得知赵泽安来时,张明贤还在帮着县学修缮屋顶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