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棠没听清楚,眉头紧锁,疑惑地转身询问:“什么师傅?”
“没什么。不早了,早些休息吧。”穆景煜挑了挑眉,眼神深邃的看向祈棠。
祈棠往后缩了缩,防备的问道:“那你还不走?”
“驿站客房已满,你不会想让我和穆言挤一间吧?”穆景煜微微提高音量,稍显不满,“或者你打算让我去找万里云?”
祈棠不疑有他,微微蹙眉回应:“你身上有伤,应当好好休息。你睡床吧。”
“那你呢?”穆景煜闪了闪眼眸,玩味的看着她。
祈棠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下,双臂随意地搁在桌上,将头深深地埋进双臂之间:“我随意在对付一晚便好,你快些休息吧。”
穆景煜看着她,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缓缓走到祈棠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我是习武之人,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你去床上睡,免得耽误明日赶路。”
祈棠瞥了他一眼随即起身,原本紧蹙的眉头在触及穆景煜腰间时,悄然舒展开来。她微微蹙眉,却并未多言,转而走向门边,轻轻拉开了房门。片刻后去又复返,手中多了一瓶伤药。
她走到穆景煜面前,将伤药丢在桌上:“你先把药用了。”
穆景煜低头,目光落在伤口上,血水已悄悄渗出,带着一些委屈,他无赖的说道:“我这样怎么上药,要不你帮我。”
“自己上。”祈棠瞥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嫌弃,转身又离开了房间。
穆景煜苦笑着拿起伤药,轻轻解开衣袍,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涂抹在伤口上。随着药粉的接触,伤口传来一阵刺痛,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他紧咬牙关,强忍着疼痛,取出布条细心地将伤口包扎好。
“我问过掌柜了,还有一间空房,你可以去那里休息。”不一会儿,祈棠再次走进屋里,语气平静的说道:“若你实在喜欢这离,那我去睡那间。”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
穆景煜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皱,嗤笑一声。他的目光落在祈棠身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罢了,我去那边便是。你早些休息。”
次日清晨,一行人继续赶路,眼生的护卫拉出一辆简朴的马车,祈棠环顾几人,她已经能骑马了,为了那日的筹谋,自己苦练了一个多月的马术,连续两日的山路奔波都未曾让她感到疲惫,为何还要让她乘坐马车?
穆景煜指了指自己伤口,淡然说道:“我坐。”
祈棠了然,冷脸点头,他身上带着伤,显然不能骑马。
穆景煜一把拉住她,“你和我同坐。”
“为什么?”祈棠眉头紧锁,不悦的问道。
“我这么重的伤,坐在马车里若是饿了渴了,总得有人照应吧?”他的言语中带着撒娇般的任性,仿佛他的伤势成了任性的理由。完全忽略了祈棠脸上逐渐堆积的怒意,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祈棠愤怒地甩开他的胳膊,不满几乎要溢出胸膛,却又无可奈何,在权衡利弊之后,她还是选择了妥协,烦躁地爬上马车,钻进了车厢内。
几人顺着官道出发,穆景煜看着板着脸端坐的祈棠,低笑一声,优哉游哉的戏谑开口,“你这副装扮倒是稀奇。”
出京后,万里云给祈棠贴了一张假面人脸,面具贴上时的不适应,如今已完全克服,现在的她一双突眼、厚唇微翘,脸上还布满了麻子,身着粗布麻衣,看上去与京城中的温婉女娘大相径庭,倒与尺利女子有几分相似。
“穆大人平日里见惯了如花似玉的美人,自然鲜少见到这般相貌平平的乡野女子。”祈棠勾起唇角,讥讽的笑着。
“县主倒是很关心在下身边的美人。”穆景煜的眉梢轻挑,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散漫。
他微微扬起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突然,他身形一动,竟是凑近到祈棠的面前,两人的目光在咫尺之间交汇,他凝视着祈棠,手指轻轻伸出,似乎想要触碰她的脸颊。
“你!”祈棠心中猛地一颤,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后仰,喉咙里的话语仿佛被突然卡住,只来得及发出一个模糊不清的“你”字。
只见穆景煜玩世不恭的笑着,打量着祈棠的面容,缓缓道:“别说,万里云手艺不错,这幅面皮上的麻子点,和真的一样。”说完,他悠然收回目光,调整坐姿,慵懒惬意斜靠在马车壁上,眼神中满是玩味和审视。
祈棠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穆景煜,将视线投向车窗外,任由马车在官道上颠簸。
穆景煜半眯起双眼,看似漫不经心地提起另一个话题:“京中为着你的事情闹翻天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在意?”
“没兴趣。”祈棠微微侧过头,声音冷淡。这些都在她预计之内,但她并不在意。
穆景煜微微勾起笑容,带着玩味与嘲讽:“宋学士与赵侍郎在保和殿因这事吵闹不休,宋学士言辞激动,不小心将口水喷到陛下脸上,陛下大怒之余,将宋忆南下了狱。”
他轻抿了抿唇瓣,眼中闪过一丝深意,继续以散漫随意的口吻道:“陛下有旨,乐青县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