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午后,阳光穿过窗棱,室内暖意融融。霓裳坐在桌前,手中捏着一颗果子,咬了一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哎呦,好酸!”她咂了咂嘴,嫌弃的将果子放到一旁。
她撇了撇嘴,又捏起一颗果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了下来:“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听我细说。”祈棠倾身,附到霓裳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
霓裳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有些不乐意地摇摇头:“那岂不是便宜那王八蛋了?”她刚捏起一颗果子,听到祈棠这样说,气得一把将果子丢回盘子里,果子在盘中滚了几圈。
“你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霓裳双手抱胸,不满的眉头皱的更深,“好处都给他占了,你白白给他做好人,图什么?”
祈棠不紧不慢的伸手从盘中拣起一颗果子,捏在手中,指尖轻轻捻动,果子在她的手中发出微弱的光亮:“哼,他不是想要‘仁义’之名吗?那我们就成全他。”
“那我就更不懂了。既然他想要,你又巴巴地上赶着给他送,他不得高兴死?”霓裳不解地看着她,问道。
祈棠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非也。”她将手中的果子轻轻放在桌上,语气意味深长,“我看他也不像长命之人。恶人自有天收,老天爷都看着呢。物极必反,他现在越是得意,离覆灭就越近。”
霓裳忍不住哼了一声:“你这么迷信吗?上次去佛寺,你还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说什么‘人定胜天’。怎么,现在倒信起老天爷来了?”
祈棠轻笑一声,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寒风拂过枯树的呜呜声。霓裳重新捏起一颗果子,咬了一口,依旧酸得皱起了眉头,但她这次没有放下,慢慢咀嚼着。
祈棠看着她的表情打趣道:“酸果子也有酸果子的好处,只有尝了才知道酸不酸。”
霓裳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就你会说。”
两人相视一笑。
院内秋风萧瑟,隆冬将至,祈棠让百里冰去找穆景煜,说有事与他商议。自那次他受伤之后,两人未再相见。她长叹一声,时至今日,纪家的事悬而未决,自己又深陷桩桩件件意外之中,手上捏着这点证据,若是捅破,不仅不足以令纪家翻案,更会掀起惊天巨浪,连累赵家与自己交好的所有人。
百里冰来去很快,回复穆景煜不在京城,奉旨出京办案。若是要卖车,可直接去城南明德门杏林堂医官找掌柜。
祈棠来不及细想,将信将疑的来到杏林堂门口,杏林堂的门面并不张扬,门楣上挂着一块黑底匾额,上书“杏林堂”三个大字,两侧各悬挂着一盏灯笼。看上去没有什么无异常。她踏步进入大堂,高大的药柜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种药材的抽屉,每个抽屉上都贴着药材的名称。药柜前站着一位年轻药师,正低头认真地称量药材。见到来人,药师停下手中动作,上前招呼,
“小姐是看病还是抓药?”
祈棠环顾四周,右侧帘后有一年轻女娘正坐在桌后,为一妇人把脉。她微微福身:“我来找掌柜。”
这时,年轻女娘爽朗的声音传来:“大娘,您这是风寒入体,我给您开一副药,回去煎服即可。”
药师指了指帘后,请祈棠稍等片刻。
不多时,年轻女娘将妇人送了出来,祈棠迎面望去,女娘皮肤白皙,眉毛细长上挑,带着几分凌厉之气,一袭杏色长裙被束腰裹住,显得婀娜多姿,干练妩媚。
女娘看着祈棠,开口问道:“这位小姐是看病还是抓药?”
祈棠福身,微笑道:“我受人之托,有架马车想托掌柜的掌掌眼。”
“哦?”女娘看了一眼药师,笑道:“小姐莫不是找错地方了,我这可不是当铺。”
祈棠莞尔一笑,用手挡住半边脸,附到女娘耳边,低声说道:“马车现在停在赵意赵大人家门口,掌柜的开个价,将它拉走吧。”
女娘立马与药师对视了一眼,药师从柜台下拿出两个匣子,女娘接过递道祈棠手中,娇笑道:“这里面是八万两银票,若是你同意,我这就让人去取。”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祈棠收下匣子,并未打开清点,开口询问。
女娘立马拱起手,瞬间又放了下来,屈膝福身:“叶歌。”
回去的路上,祈棠敏锐的感受到秋雁的心不在焉,开口问道:“秋雁,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秋雁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轻声说道:“刚才的叶掌柜,奴婢见过。”
祈棠有些惊讶,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她,秋雁是什么时候见的?
“奴婢与小姐在破庙栖身之时,小姐已高烧不退,虽得了鲁婆子送药,但小姐却...”秋雁回忆起往事,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祈棠拉住她的手,在她手上轻轻摩挲着,努力安抚着她。“后来,我们刚出岭州,小姐就不行了。”秋雁沉浸在回忆中,“我拿着鲁婆子送药时一并送来的银钱去找大夫,可是,荒郊野外,又找不着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