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摆不知何时沾上了一片暗红的血迹,像是绽开的一朵残败的花。
我低头看了看,心中微微一紧。许是那晚上沾上取的,一直没去想,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趁着阳光正好,便悄悄将裙子换下,端着木盆溜到药房背后。这里少有人来,晾晒衣物也不易被人察觉。
边疆的天,冷得像是能把人的骨头冻成冰碴子。我蹲在药房后的水缸旁,将裙子浸入水中,手指刚一碰到水面,就被刺骨的寒意激得缩了回来。
“嗷唔!好冰!”
我咬了咬牙,心里默念:“我可是人死在面前都面不改色的人,洗个裙子算什么!”
可这水,真是冷得让人想骂人。
我硬着头皮将裙子按进水里,血迹在水中晕开,像一缕缕淡红的烟。我用力搓洗,手指冻得通红,几乎失去了知觉。搓到一半,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哪是洗裙子,分明是历练自己啊!”
好不容易将那片暗红彻底洗掉,我拧干裙子,抖开晾在竹竿上。阳光透过裙子的布料,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影子。我搓了搓冻僵的手,正打算离开,却听见营帐另一头有人唤我。
“楚风?”
是宁安桥的声音。
“来了!”
我应了声快步出现在他面前,见他站在药房门口,手中捏着一张纸,目光淡淡地扫过我,又落在我来的方向。
“这是伤寒热病的药方,你照着煎了,送去给伤兵营。”
他将药方递给我,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目光和说话的态度似乎都比之前柔和了些。
我接过单子,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正要转身离开,他却忽然开口:“你在后面做什么?”
我顿了顿,答道:“洗衣服。”
他瞥了一眼竹竿上的裙子,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荒漠里还这么讲究?”
我抿了抿唇,没有接话,只是将药方折好塞进袖中,转身朝药房走去。宁安桥的话像一阵风,吹过便散了,我并未放在心上。
进了药房,我取出药材,开始按照药方煎药。炉火渐渐升起,药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我正专注地盯着药罐,忽然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身上。抬头一看,宁安桥不知何时跟了进来,正倚在门边,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摸了摸脸,问道:“嗯?我脸上有什么吗?”
宁安桥点了点头,语气淡淡的:“有。”
我愣了一下,连忙用手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却什么都没摸到。我歪着头,不解地看着他:“有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迈步走了过来。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看着他越走越近,直到停在我面前。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从我头顶轻轻捻起一根黄白相间的猫毛,捏在指尖晃了晃。
“哦,原来是这个。”我松了口气,笑着打马虎眼,“它晚上睡我头顶,我也没注意。谢谢宁医师。”
宁安桥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随手将猫毛丢掉,转身走到一旁的药柜前。
我低下头,继续盯着药罐,脸上却有些发烫。
药房里安静得只剩下炉火的噼啪声和药汤翻滚的咕嘟声,可我的心思却早已不在药罐上了。
今天他好像没什么事做,居然一直待在药房。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手中的动作也不由得慢了下来。药房里安静得只剩下炉火的噼啪声和药汤翻滚的咕嘟声。
我一边煎药,一边忍不住用余光偷偷打量他。
阳光从药房的窗棂间洒进来,斑驳的光影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分明的轮廓。
宁安桥的个子很高,身形魁梧,肩膀宽阔得像是能扛起整片荒漠的风沙。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带兵打仗的将士,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与寻常医师的温润形象截然不同。大概是常年待在荒漠的缘故,他的肤色偏深,像是被风沙打磨过的古铜,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透着几分粗粝的质感。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如刀削般硬朗,唇角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冷意,仿佛对世间万物都带着几分不屑。
此刻,他正低头整理药材,修长的手指在药柜间轻轻拨动,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每一寸力道都恰到好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衣袖上,布料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结实而有力,带着一种难以忽视的张力。他的手腕微微转动,衣袖随着动作轻轻滑落,露出一截小臂,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像是被风沙打磨过的古铜,粗粝中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