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里,哥哥虽然性子直得有些一根筋,让人忍不住叹息,但对自己的疼爱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深知哥哥的心意,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让哥哥轻松一些。
“你喔!拿你没辙。”
刘瞻荣轻笑一声,再次把手放在她的头上。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妹妹瘦弱的双肩上时,眼中的笑意倏地变淡。
刘秀儿的身子一日不长肉,他心中生根的自责便一日不散。
看着一母同胞的兄妹有着如此大的差距,他的内心满是深深的内疚。
他总觉得是自己的错,没能好好照顾年幼的妹妹,对不起爹娘的托付,也无法原谅自己的疏忽。
这种自责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刘秀儿没留意到哥哥的表情变化,自顾自地交代事情:“哥哥,地窖的门可要锁好,咱们的身家都在里面。”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毕竟地窖里存放的东西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地窖内存放的是当初从庄子拉来的粮食,以及一些腌制过的肉品和干货。
除此之外,还有空的酒缸和坛子作为掩饰,挡住了不为人知的密室。
这密室共有三处,其中两处的入口在地窖里,用的是极为隐秘的暗门。里面放了少许的金银和大量的古玩、铜器、字画等值钱之物。
而另一个密室的出入口,则在刘秀儿的床板底下。
每一个密室都有一条密道,除了刘秀儿床下密室的密道能通往城外,另外两条,一条直通两条街外的米铺,另一条的出口是城西一间废弃的民宅。
之前楼锦朔面上满是气恼之色,然而行事却极为仗义,诸事皆处理得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其麾下五百府兵更是了得,皆为能文能武之士。
无论交付何等任务,他们皆能迅速上手,毫无犹疑之色,仿佛久经严苛训练,已然无所不能,世间诸事于他们而言,皆如探囊取物般轻易。
这般精锐之师,如此干练的护卫,直叫刘秀儿心生艳羡,垂涎不已。
她竟也不顾面皮,厚着脸皮开口询问,能否分她几个。
楼锦朔当场便叫她下不来台,毫不留情地讥讽道:“你且寻个地洞,继续去冬眠罢,莫要出来丢人现眼。”
这一番话,直把刘秀儿气得暴跳如雷,当下便扬言,十日之内绝不与他交谈,还宣称要扎个小人,狠狠打上一千下,以解心头之恨。
可待到提及葫芦谷之事时,她却瞬间没了志气,忙不迭地说道:“咱们和好吧!我多挖个洞,让你做邻居,春天到了,咱也不冬眠了,一道去看豆子发芽。”
楼锦朔听闻此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骂一声:“没出息!堂堂男子,岂能庸庸碌碌,无所作为?即便当个纨绔,也当玩出个花样,像我这般,让人闻风丧胆,见了便退避三舍。”
他哪里知晓,刘秀儿并非男子,而是个女儿身。
若他得知这一真相,心中的懊恼怕要将西北的天空翻上几番,那时,他定会面红耳赤,如落日般,灰溜溜地落荒而逃。
刘瞻荣低头看着妹妹,不禁哑然失笑,轻声说道:“知道了,小财迷。”
妹妹那副守财奴的模样,实在可爱至极,恰似偷吃了蜜的仓鼠,心满意足得仿佛要飞起来。
刘秀儿闻言,满脸不满,嗔怪道:“哥哥学坏了,人家才不是小财迷呢。你莫要学楼哥哥那般,胡乱喊人。我这是为咱们积攒家产呢,日后哥哥娶了嫂子,便又多一人疼我,我可要赖着你们养我。”
“什么嫂子?哥哥这辈子,怕是只能困在这西北之地了。这等苦寒之所,谁家的姑娘肯来?”
刘瞻荣面带苦笑,遥望着天际的一点黑影,只见那海东青迎着劲风,舒展双翅,在属于它的天空中自在翱翔。
自从从忠勇侯府分家出来后,他们兄妹二人便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大伯父心胸狭隘,以他的气量,刘氏宗族又怎会给予兄妹俩多少帮助?
这兄妹二人势单力薄,在京城之中,实难立足,甚至极有可能遭受打压。
刘瞻荣深知,自己只能沿着武将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无法得到家族的庇佑。
京城之中,水深难测,无根的浮萍,终究是留不住的,迟早会被那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所淹没。
“才不呢!我家哥哥生得这般俊俏,又有一副好体魄,哪个姑娘见了能不动心?你可别挑花了眼,到时候,妹妹我收得满手的喜糖,簪着红花,左一声大嫂嫂,右一声二嫂嫂、三嫂嫂、四嫂嫂、五…… 啊!君子动口不动手,我还没数完呢。”
刘秀儿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欢快地说着,脑海中已然浮现出哥哥妻妾成群的画面,甚至还想着三妻四妾,床可就不够睡了。
“我可不是什么君子,我是你哥哥。再者说,我也养不起一、二、三、四、五个老婆。”
刘瞻荣自嘲地摇了摇头,收回了原本要敲向妹妹脑袋的手。
刘秀儿坐在马上,咯咯地笑着,伸手捉了一把风,轻轻放在哥哥手上,说道:“我帮你养,我可是小财迷呢,肯定能赚好多好多的银子。”
刘瞻荣眼眶泛红,眼中泪光闪烁,满是动容之色,轻声唤道:“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