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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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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往前开了几站,她要下车了。

汤淇趁着公交车在等红灯的功夫把书包移到前面,拉开拉链拿出雨伞,然后拉上书包,重新背好。

绿灯亮了,车再次前进。

等停在下一个公交站牌时,门开了。汤淇打开雨伞,一脚横过公交车与站台之间的缝隙。与此同时,身后的公交车行驶走了,她往后面挪步,跳下站台。

对面正是纪律居住的小区——绿都新城。

汤淇打着伞到小区大门前等待,行人一个接着一个地进去,始终没有纪律的身影。她纯白的帆布鞋提着台阶,没多会儿就脏了,些许污水还溅到了鞋面。

怎么还不回家,都这么晚了。

这时,汤淇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接通:“喂,妈妈。我在曹诗茵家写作业,等会儿打车回家。”

“好,我坐上车了就给你共享位置。”

“挂了,拜拜。”

是耿丽来询问行程。汤淇早上拒绝了汤非同来接她,但没有告诉耿丽。因为她觉得妈妈肯定不会同意。不如先斩后奏,反正曹诗茵是个比较让妈妈放心的朋友。

想起数学老师布置的作业要写,她只好前往旁边的便利店。便利店提供的桌椅前刚好是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行人的经过。但不买东西她不好意思独坐,所以便买了关东煮。

汤淇拿着店员给她的纸盒子放在桌面,接着取下书包。站着从里面拿出作业,确定好要写的内容才坐下来,拿笔开始不算太认真地敷衍。

各种作业辅导软件层次不穷,找到习题的答案简直是轻而易举。汤淇写着写着便开始在手机上寻找答案,简略着步骤把内容抄写到空白答题位置。

写到一半,她抬头看向外边。

黑夜笼罩着万事万物,什么都看不清。汤淇觉得晚上来绝对不是一个善举,她托着脸放空。

接连一个礼拜。

汤淇都借着去曹诗茵家写作业的名义偷偷来蹲纪律,可这么坚持还是没有见到他。

这天,他们学校因为要对教室进行整改,所以中午就放假了。她依然对妈妈说和曹诗茵到图书馆写作业,然后又坐公交车来到了纪律家小区外。

户外蹲了一会儿,转战到便利店。

便利店的店员都认识汤淇了,汤淇继续选择要四串关东煮。预留给她的时间很多,所以她不着急写作业,一口口地咬着关东煮,视线留意着外面。

身后突然响起劈里啪啦的声音。汤淇转过身,瞧见一罐糖果从货架间滚出来。她放下手中的关东煮,上前看怎么回事。原来是店员摆东西不小心碰掉了旁边的糖果,她蹲下帮忙捡。

两罐糖果移交给店员,店员笑着:“谢谢,谢谢。”

“没事。”汤淇摇摇头,再次回到长桌前,恰好手机震动,她站着拿起手机接通。那头一阵静默,她不满地问道:“曹诗茵,你干嘛呢?!”

“那个......,”曹诗茵犹犹豫豫。

汤淇坐下来:“说不说啊,不说我挂了。”

“纪律退学了。”

脑袋过滤完这一则消息,汤淇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何种心理嗯了一声,然后她静静地听曹诗茵讲完接下来的话:“刚刚向阳说的,纪律以后不在七中念书了。”

汤淇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曹诗茵只当她无法接受,难过伤心到说不出话。她继续劝解:“你不要太难过了,不在七中念书,也还在临宜。临宜这么小,怎么可能见不到。再说了,你有纪律微信,还可以在微信上聊天啊。”

汤淇神情凝固,张张嘴问道:“他不回来了吗?”

“......。”曹诗茵不忍继续打破汤淇的希冀,模棱两可地说,“不太清楚,应该会回来吧,他东西.....。”他东西早就清空了,只留下一张空荡荡的桌子。

“好。”

汤淇挂断电话,动作迟缓地把手机放下。阳光如此耀眼,毫不吝啬地打在脸上,可她却高兴不起来,为什么一件好事的发生换来的却是另一件坏事的到来。

他为什么要退学?

翻来覆去,汤淇只能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像是硬生生地拿掉她的记忆,汤淇无助地面对着,接受纪律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中。她也会在不久的某天忘记纪律,把他当成茫茫人海中的陌生人。

所有的一切都凝结成对同学离开的不舍。

她不能说喜欢纪律这种话,更不能宣泄超过同学友谊的情感。她是希望能和纪律一同念完高中三年,然后考上同一个大学啊,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愿望不能实现了。

汤淇掩面而泣,垂下了倔强的脑袋,眼泪无声地从指缝溢出。她孤立无援地抖动肩膀,呐喊与痛苦压抑在心里,消化着即将面临的分别。

可她也才十五岁。

任何情绪掩饰的再好,也做不到像成年人不动声色。细微啜泣回荡在便利店,引起店员的注意。他从收银台出来,悄无声息地走到汤淇身旁:“小妹妹,你还好吗?”

汤淇哭得不能自已,无法控制的泪水如泉涌,甚至都调整不出正常的神情。假如她对别人说什么事都没有,我挺好的,显然不足以让人相信。

于是她就任由悲伤的情绪外露了,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睫毛被眼泪打湿,啜泣地说:“姐姐,我最好的朋友要转学,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店员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在她这个为生机奔波,亲生经历过太多分别和重逢的年纪,显然已经不能理解和好朋友的分别是一件极其难过的事了。

可她也曾年轻。

见到汤淇如此哭泣,也难免触动。

店员俯下身子,柔声细语地安慰着:“这样啊。可是转学也并不意味着分别,只要不是死亡,没有什么能将两个要好的人分开,未来你们一定可以再次见面。”

热泪划过她那稚嫩的脸颊,汤淇迫使自己听进去这些话。

店员讲完温柔地笑了笑,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好了不哭了,擦干眼泪,不是还能再见最后一次吗,你去告诉她你的不舍。”

汤淇擦擦泪水,听话地点头。

事实上会告诉纪律不想他离开吗,当然不太可能。

要是她会真诚地面对内心的想法,她和纪律之间早就没隔阂了。如果两人没有隔阂,在纪璐对教导主任称要退学时,他会坚定不移地拒绝,而不是犹豫沉默。

没有一厢情愿的人,只存在被肯定的人。

汤淇根本想不了那么多,她的小小世界能装得下要好的朋友,装得下繁杂的知识,装得下无私的正义,可唯独装不下一个特别重要的人。

在什么年纪做什么样的事,她理性地直接判定为错误。当下无法负荷,所以即便再不舍也不要说以后这种空话。从这一刻,她撕扯着心,扭曲着爱,接受了。

有顾客进来,店员把整包纸给汤淇,她转身去结账。

汤淇还在流泪,但神色已然十分冷漠淡然。她利索地收拾书包,把关东煮扔进垃圾桶,无声息地从另外一个门离开。临走以前,她又回头看了眼小区。

见不到就算了。

又不会死。

她故作轻松地宽慰着自己。

太阳从云朵中钻出来,释放着光亮和温暖。沿着马路路边走的人,低着头躲避。

从生活中消失一个人,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毕竟每天都会遇到那么多人。

汤淇上学放学,起床睡觉,写作业吃饭,一切都再正常不过。她的世界完全抹去了纪律的痕迹,就连位置前的空位也不见了,替换成新同学。

直到某天。

曹均突然走到她面前说:纪律下午要来学校。

汤淇以为自己真的忘记了,再次之前她都是这样肯定,可原来不是的。她茫然地愣在那里,开始努力回想纪律究竟长什么样,好模糊好陌生。

整个上午她都正常地上课下课,还和曹诗茵有说有笑,去小卖部买零食吃。后来午休的时候,她看到曹均被班主任叫出去,她的心也跟着飘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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