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半,朗朗的读书声在走廊上回荡。
项越踩着点来到学校,脑子还有些懵。
今天开始上早读,英语老师正一圈一圈在教室里转,时不时抽醒两个抱着书差点睡着的人。
项越推开后门进来的时候还差点撞英语老师身上。
“老师早。”项越朝老师点了点头,吴国风看向墙上的时钟,正正好好七点半,一分不多一秒不少。
“进去吧,下回早点来。”
项越取下书包塞进桌兜里,从书桌里掏出英语书立在桌子上,趴着对许瑞说:“我先睡一会儿,老师来了叫我。”
“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被淹没在读书声中,许瑞没听见。
项越往他耳朵边凑了凑,哑着嗓音道:“我先睡一会儿,老师来了叫我。”
说完也不管许瑞答不答应,径直躺在桌上开始休息。
炽热的呼吸打在耳畔,许瑞不自觉摸了摸耳朵。他看了一眼带着口罩的项越,等老师转到他们身边的时候,用手肘戳了戳他。
项越困难地掀开仿若有千斤重的眼皮,额头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
许瑞没忍住弯了眼角,趁同学都在背书,学着项越把书立起来挡住自己,跟项越说:“吴老师再转两圈就该去讲台上坐着了,你一会儿再睡。”
“好……”项越晕乎乎地答应他,两只眼皮却一直在打颤,根本忍不住上涌的困意。
许瑞:……
就这么忍不住吗?
他又凑近了一点,把两个课本合在一起,摸了摸项越的额头,烫得他手心一颤。
挂不得包的跟粽子一样还戴着口罩,他摸着项越,感觉至少烧掉三十八度了。
他手心带着些凉,贴在项越额头上的时候舒服不少,项越贪恋这股凉意,在许瑞抬手离开的时候忍不住追了上去。
他哼哼唧唧地说:“再摸摸。”
“你发烧了。”
“嗯……”项越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用额头抵着冰凉的桌面降温。
“我跟老师说一声,你去一趟医务室。”
“我没事儿。”项越趴在桌子上没动。他身上没劲儿,哪都不想去,就想趴着睡觉。
许瑞说:“不行。”
“我没去过,不认识路。”项越给自己找理由。他是真不想动,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他感觉自己已经快站不起来了。
“我带你去。”正好吴老师转到他们最后一排了,许瑞放下课本跟老师说他同桌不舒服,好像有点发烧了。
“发烧了?”
吴国风绕到项越身后,抬手摸了摸项越的额头。
“这么烫,”他没忍住皱了皱眉,“赶紧带他去医务室,烫手了都。”
许瑞说了声好,拉着他软塌塌的同桌站起来。
项越站不稳,出了门就黏在许瑞身上借力,他感觉医务室的几步路比他十七年的人生还长。
许瑞拖着熊一样的同桌来到医务室,校医先给许瑞找了跟温度计,让他给项越量体温。
许瑞又带着他去隔壁休息室,让项越躺在床上。
“先量量体温。”
“不会,没用过这种体温计。”项越说。
不是没用过,长这么大,项越就没见过这种体温计。
许瑞:“体温计没见过?”
他怀疑项越在耍他,但是现在项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许瑞也没工夫和他计较真假了。
拿着体温计甩了甩,许瑞抬着他的胳膊拉开他羽绒服的拉链,把体温计塞进他腋窝里说:“夹好。”
项越身上本来就热,温度计又凉,这么一下差点没把他凉得爆粗口。
五分钟过去,许瑞把体温计拿出来一看,好家伙,三十八度五,怪不得都烧糊涂了。
他把体温给校医,校医看了一眼说:“有点高啊,打一针吧。”
“行啊。”许忍不住勾了勾唇,打一针也好。
“同学。”校医拍了拍项越把他叫醒,“给你打一针,你把裤子扒下去点。”
什么?
项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小声问他:“干什么?”
“脱裤子打针,你烧的有点高。”
打针?!
项越听见这俩字,瞬间睡意全无。。
“我不打!”
开什么玩笑,让他一个一米八六的大青年脱裤子打屁股针,还不如让他烧死呢。
许瑞正站在门口看他,项越看不见口罩下面的表情,但是项越知道他肯定在笑话自己。
“拿点退烧药吧,我能扛过去。”
“打一针好得快。”校医劝他。
“还是算了。”项越严守自己的屁股,“我不打针。”
病人不愿意配合校医也不能逼他,他给项越包了些散药:“一天三次饭后吃,多喝点热水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