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桥,温桥,温桥!
温桥,温桥,温桥......
意识会有心痛的感觉吗?我猜不会吧?
那我...那我一定是...我一定是人!
我是人!
我是人!!
我是人!!!
柏泽在心里大声呐喊着。
坚定的信念破开自我意识的囚笼,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回笼,渐渐的,他似乎找回了身体。
他好像逐渐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他能够伸展双手双腿,虽然有些困难,但他确实能够控制了。
他做到了!
他能够眨眼,能够张嘴,能够拥有心跳。
单是感受到这些,就让他快乐得想要落泪。
可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空气中似乎还有不大不小的杂质,或者说是碎末?压抑的黑暗里似乎潜藏着什么,细听之下还有奇怪的“嘶嘶”声。
不,没有那么暗了,黑暗里有一盏泛着幽幽绿光的灯,离柏泽有几十米的距离,被一个厚重的长条物体撑着,说撑,好像并不是如此,这盏灯又像是挂在这个物体上,又像是长在这个物体上。
不知为何,柏泽觉得这盏离他很远的灯十足的危险,就好像它能照见什么诡异的怪兽一样,他下意识摆动肢体,想要远离它。
可柏泽一动,那盏灯居然也跟着动起来,就像一个疯狂的精神病人扭动着四肢,它慢慢地升高,又慢慢地落下。
借着幽暗诡异的绿光,柏泽这才看清——
这哪里只是一盏泛着绿光的灯,那明明是一只巨大的怪物!
它长着一颗蘑菇一样的头,既扁平又饱满,连着无数根带着密密麻麻的吸盘的触手,像几百张的会蠕动的嘴,其中一只触手生长着那盏灯。它的身体极其庞大,覆盖着深绿色的鳞片。
这是人类穷此一生也不可能遇到的生物,丑陋、怪异、恶心。
它就像是恐怖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怪物,只标志着死亡与终结。
它长得这样恶心,就只有世界上最黑暗的深渊才能够孕育。
柏泽后退的动作顿了顿。
深渊?
就像是触碰到什么隐秘的机关,他的记忆忽然回笼。
游艇,深海,求婚,大雪,海啸,以及,醒来的第一眼。
这不是柏泽第一次看见它。
他早在更早之前就醒过一次了,一睁眼便看见了这个怪物。
当时,这个怪物正用它恶心的触手包裹他,那些密密麻麻的吸盘毫无遮挡地吮吸他赤裸的身体,用它令人作呕的黏液涂满他的全身。
看清了这一现状后,极端的恐惧让柏泽晕了过去。
脆弱的神经竭尽全力维持他不稳定的精神状态。
好在,他战胜了疯狂与崩溃,清醒过来。
柏泽苦笑,与其再看见这个怪物,他还不如永远不要醒来。
“滚开!滚开!你这个恶心的怪物!再靠近我,我就把你的触手掰断!把你的头砍下来喂狗!”
他一边谩骂着,哆哆嗦嗦地将自己抱成一团,努力团成最小、最远、最不起眼的东西。
怪物的触手毫不动摇地接近他。
就在柏泽想要放弃所有的冷静,放声吼叫时,怪物团在一起的触手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松开。
那盏幽幽的绿灯模糊地照着它放下的东西,似乎是一团碎肉。
“嘶-”
似乎是怕柏泽不明白,它又把碎肉向柏泽的方向推了推,那碎肉借着惯性漂到柏泽的身上,把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用手接住了。
怪物的所有触手突然全都小幅度地挥舞起来,带着绿灯的触手慢慢地收回。
怪物带着那盏灯悠悠地远离柏泽,直到柏泽再也看不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