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敲了敲棺材，示意外面安全了。

棺材外，打斗的痕迹清晰可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血迹斑斑，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谢蕴从棺中跃出，目光扫过四周，转头看向顾言蹊："顾大人刚刚所言是何意思？"

顾言蹊神色冷峻，目光如刀，吩咐凌云："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若是没有，顺着痕迹查查，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像是想到了什么往地上看了一眼苏府的管家：“先把他送回去。”

“是。”

顾言蹊捏了捏手中的银铃，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转头对谢蕴道："回义庄。"

谢蕴心中虽有些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

义庄内依旧阴冷黑暗，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谢蕴一踏入便察觉不对，细眉微蹙，率先开口："这里面似乎多了些东西。"

顾言蹊眼底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情绪，倏而低声道：“多了几具新棺材。”

谢蕴快步上前，将新添的几口棺材一一推开。十二具尸体整齐排列，心口皆被剖开，塞入染血的纸人。

她抽出短匕，挑开纸人，露出里面干涸的墨字："贪者诛"。

"傀儡术。"顾言蹊将纸人拿在手中，指尖轻轻碾碎纸屑，语气冰冷，"十年前江南赈灾银案，也有这等把戏。

谢蕴心中狐疑，十年前顾言蹊才多大怎么会这么清楚。

顾言蹊朝着一处白幡走去。

掀开白幡，后面竟也藏着几具与棺材中一样的尸体。

他眼睛微眯，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对谢蕴低喝：“快跑！”

没等谢蕴反应过来，突然，角落传来“咔哒”轻响。

顾言蹊迅速撤回，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将她拽向自己身后。刹那间，隐藏在义庄白幡里的尸群突然暴起！

十二具尸体关节扭曲，朝二人扑来。谢蕴抽出腰间的软剑，身形如风，身法快到不可思议，手中长剑化作万千残影砍下，朝着扑来的尸体袭去。

"噗嗤——"

谢蕴一剑斩下三具尸傀的头颅，腥臭的血液溅上顾言蹊的衣角，月白色的锦袍瞬间染上污秽。

“这是什么？”谢蕴察觉到这些尸体并不简单，眉头紧锁。

“尸傀。”顾言蹊言简意赅。

“这种东西怎么杀不死？”刚刚被砍下头颅的尸体并没有就此消停，手脚依然在疯狂挥舞。

尸傀攻势凶猛，顾言蹊因分神稍迟，被一具尸傀的利爪划破手臂，顿时血肉模糊。

同命蛊的剧痛令谢蕴踉跄一步，脸色微白。仿佛有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口。

顾言蹊的尾音勾着笑意，“谢阁主，这滋味如何？”

谢蕴忍着心口的疼痛，手腕翻转软剑舞的更快，拼力将剩余的尸傀绞碎剩余尸傀：“顾言蹊，你再废话，我就把你扔过去喂尸！”

顾言蹊听到谢蕴叫自己的名字，竟然勾起了一丝笑意，“谢阁主多叫几声我的名字，甚是好听。”

谢蕴冷哼一声，“无耻。”

尸傀尽碎，义庄内却响起诡异童谣：“纸人笑，纸人哭，贪官污吏心肝腐……”

顾言蹊从衣衫上扯下一块布，随意包扎了伤口止血，声音里尽是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谁人在这装神弄鬼？”

一道黑影从梁上跃下，十指缠满银丝：“千丝阁主，首辅大人，这场《铡美案》可还精彩？”

若不是他说顾言蹊还真是没看出来这些尸傀刚刚舞动的原来是一出戏。

谢蕴腕间银丝疾射，却被对方反控。顾言蹊玉骨扇旋飞斩断丝线，自己却被傀儡师袖中暗器划破后背。

“小心！”谢蕴扶住他，同命蛊的剧痛令二人同时闷哼。

傀儡师趁机遁走，谢蕴趁其不备，扯下他的一块袖角，瞳孔骤缩：刑部五品官服暗纹！

顾言蹊的唇角溢出血丝，轻咳起来，脸色苍白。

谢蕴咬牙将他扶到干草堆上，撕开他后背的衣物。伤口周围已泛黑，显然是中了毒。她拔出匕首，欲将毒镖剜出，却听顾言蹊低笑："谢阁主竟这般关心本相，莫不是……"

“闭嘴！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她冷声打断，剜出毒镖，可是相连的痛感疼的她一颤，从怀中取出一粒玉露丸，塞入他口中。"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顾言蹊冷汗布满额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难以言明的味道。

忽然，他握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谢蕴，若有一日你我刀剑相向，你会杀我吗？"

谢蕴沉默片刻，抽回手，语气冰冷："顾言蹊，在那之前，我会先想办法解了这同命蛊，再杀你。"

顾言蹊轻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那我不会让你等到这样的机会。"

“怎么样，还能走吗？”

顾言蹊轻笑一声，声音虽虚弱却依旧带着几分傲气："只要没死就能走。"

谢蕴不再多言，掏出腰间的玉哨吹响。不多时，朱雀便如鬼魅般出现在义庄外。

她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阁主。"

谢蕴将方才从傀儡师身上扯下的布料递给朱雀，乌瞳微压，眉眼间透着凌厉："去查查，看能不能查到这背后的主人。"

"是。"朱雀接过布料，目光扫过一旁的顾言蹊，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阁主，此人危险，不如......"她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顾言蹊看着朱雀，眼神陡然上扬，让人不可忽视，“阁主这是做什么？想现在就杀了我？”

"闭嘴。"谢蕴冷冷打断，"你不要命，我还很惜命。况且我还没找到解蛊之法。"

朱雀捕捉到关键信息，神色一紧：“解蛊？阁主你中蛊毒了？可还要紧？”

谢蕴挥了挥手道：“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朱雀点头，身形一闪，消失在夜幕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