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马车上!”
傅仙儿轻斥一声,正要起身时却忽然一怔,这空旷的林地之间竟传来几声轻轻慢慢的笛声。
他望向竹林深处。
林间寂寂,风声骤起。渐有两袭白衣相携而来,一个身后背着把长剑,青丝随风飘动,竟是名女子,一人手执青笛,那轻慢的丝竹之声正是由他而来。那笛声一时轻慢如微风拂面,一时激昂如雷霆万钧,往复之间让听者心神为之一荡。
“好曲。”
郁恕君说完,噗得吐出一口黑血来。
“我的个乖乖,快堵住你的耳朵吧。”傅仙儿说罢,见郁恕君一手按在胸口,一手捂着嘴,黑血正从他的指缝不停地冒出来,哪里还有多一只手捂耳朵。
“快运功!”傅仙儿急道。
韩霖与那些护卫见此纷纷欲起身,可那笛愈吹愈急,听在众人耳中直如惊雷炸在耳旁,功力差一点的直接炸晕过去。
一旁的顾渐深一头栽倒在桌上。傅仙儿见郁恕君竟还能勉力支撑,不由暗赞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扔在他面前,站起身对着来人喝道:“来者何人!”
他这一声嘶喊带了几分内力,黄沙裹着落叶携势直飞而去,那二人见此不得不避开这夹杂着风势的一击,笛声终于停下。
那吹笛男子一手将笛子收入怀中,一手竟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一挥,那剑寒光一闪,带着强势的剑意直飞而来。
“剑不错。”
傅仙儿只淡淡评一声,抽出一根筷子用力一掷,便听锵地一声,两厢碰撞之下,那软剑竟一断两节,而那筷子去势不减分毫,那吹笛男子不得不翻身躲开,便见那筷子铮得穿没一尺宽的树身,只余下几分金粉色的剑光。
那男子心下大惊,从林间冲将出来,喊道:“桃花三千里,七星万里行。仙剑劈南北,无情问东西……你是无声剑客,傅仙儿?!”
“傅仙儿?大师兄?”
便见那背着长剑的女子从另一侧冲了出来,年纪约十七八岁,一脸不可置信。正是玄一真人座下最小的女弟子,吴霜儿。
傅仙儿一怔:“小师妹……”
“陈青之,快住手!”吴霜儿也看到了傅仙儿,脸上顿时浮起了久别重逢的笑容。
那陈青之拾起断剑,皱着眉头走到她身前,一脸戒备地望着傅仙儿郁恕君二人。
“认识?”郁恕君帕子捂着嘴,皱眉看着傅仙儿。
傅仙儿见他年纪二十出头,江湖上以御笛出名的好手不多,陈青之的名字却从未听过。
“不认识。”
那陈青之傲气地昂起头,眼中含着几分蔑视,高声道:“我乃东阳菩提门下。”
二人神色具是一变。郁恕君心道,东阳菩提门,浙东派系,那果然是来杀他的。傅仙儿的心头则冷哼一声,什么东阳菩提门,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从未听过,竟也敢在他面前摆谱。
吴霜儿见氛围一冷,忙热络地招呼引荐起来:“大师兄,青之师承冷锋无情白无双白大侠。青之,这是我大师兄……”
“傅仙儿的名字,在下如雷贯耳。”陈青之瞥了一眼傅仙儿,又低头望了一眼吴霜儿,“你忘了你师父是怎么被他气死的吗?竟然还口口声声叫他大师兄,还不快离他远一点!”
“你不明白,这其中有误会……”
吴霜儿刚要解释两句,那陈青之便皱眉打断了她,冷声道:“能有什么误会,他早已被灵泉派逐出师门。你们周掌门没有对他发江湖追杀令,已是很念同门之情。”
“陈青之!”吴霜儿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傅仙儿望着那被郁恕君的血水打湿的帕子,知道他不过是在强撑,起身摆手打断两个人的争执,道:“别吵了别吵了,二位若是有兴致就坐下喝杯茶,若是没兴致,便请便如何?”
“大师兄……”吴霜儿欲言又止,傅仙儿只对着温和地点了点头,便将视线落在陈青之的脸上。他师父白无双见到傅仙儿也得叫声前辈,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后辈,倒是无知张狂的很。今日没把他打的满地找牙是看在吴霜儿的面子上,但现在傅仙儿已很是不耐烦。
他盯着陈青之冷冷道:“今日有我在,你想做的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办到,趁还没惹怒我,还不快点滚。”
吴霜儿呆呆看着傅仙儿,昔日那个锄奸扶弱,满怀侠义之心的温柔大师兄面目竟如此陌生,她不由噙了泪,难以置信道:“大师兄,你为何要护着这个人,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御史台大魔头……”
郁恕君一下子被血水呛住,咳的白脸胀成紫红色,手指都要扶不住桌面,傅仙儿有一刹那都担心他会不会被气撅过去。
他顺手倒了杯热茶递过去,郁恕君接过慢慢饮尽,才抬头对着吴霜儿一字一句道:“因为他是我师父,他不护着我,护着谁?”
傅仙儿嘶了一声,却没有否认。
吴霜儿都懵了,问:“你们连祭拜之礼都行了吗?”
陈青之则脸涨得通红,大怒一声。
“一丘之貉!”
“狼狈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