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看来,从前他一面告诫自己不许靠近,一面又不曾真正拒绝她,显然是情根深种的缘故。
但定远侯谋逆欲起兵戈,这是绝不可赦的,她便是今日找不出证据,日后但凡有了一二,于公于私,秦惊鹤怎能不禀报。
但,依着这些日子祝朗行的种种行为,秦惊鹤并不觉得他是知晓的。
还是得问问才行。
她再度阖眼。
机会很快到来,过了两日,祝朗行的祖母过七十大寿,秦惊鹤收到了请帖。
关于祝朗行的祖母,她只记得一张慈祥温和的模糊面容,以及一些关于祝朗行祖母的传闻,据说这位老夫人年轻时在边关亦能骑马杀敌,诗词歌赋亦不在话下,端是能文能武,奈何老了以后因早些年的军旅生涯,落了一身病根子,前不久才从休养地回来。
幼时她也曾去过定远侯府,但见到老夫人的次数屈指可数,后来皇后让老夫人离开京城去休养身体,便再没见过。
秦惊鹤思忖了一会,让怀夕拿件浅色的衣裙来,到底是去祝寿,不能太过惹眼了。
怀夕依言,派人取来一件浅荷色流苏垂绦宫裙,翌日简单地描了个眉,涂上些口脂便出发了。
今日的定远侯府,十分罕见的张灯结彩。
秦惊鹤也算这儿的常客了,许久未来,如今甫一见到,她只觉恍惚,从前种种事,竟有恍然隔世之感了。
在门口等了几个时辰的阿卫望见秦惊鹤的身影,险些感动得涕泪皆下,这真不怪他,这些日子以来,府上的侍从清扫了一遍,凡是在背后嚼过郡主闲话的,世子爷一个都没放过。
他亏得从小跟在世子爷身边,更重要的是平日里并未说过几句郡主,才侥幸留下,便是这般,依旧被世子爷发了狠地整治,熬到老夫人回府才算好转。
今日天刚蒙蒙亮,世子爷就逮着他扔到大门口挨冻,说让他好好接待郡主。
这一回,哪怕给阿卫吃熊心豹子胆,郡主往西他绝不敢往东。
跟来的杜若见到阿卫迎上来,毫不留情地冷哼一声,阿卫一时尴尬,但更不敢怠慢面前的郡主,小心翼翼地为她带路。
说实在话,这定远侯府秦惊鹤未必没有阿卫熟,她直言:“无须废话,带我去见你们老夫人。”
阿卫喏喏,不敢吭声。
迈进客堂,秦惊鹤抬眸望向端坐堂上,鬓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夫人,她笑盈盈地望着秦惊鹤。
客堂内已有了数位贵夫人跟小姐及几位与定远侯府老夫人年纪相当的老太太,想来这几位是侯府祝老夫人的好友罢。
因祝老夫人看着她,其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惊鹤身上,却是各自愕然。
坐在祝老夫人身边的几位反应极快,互相笑着低语了几句。
阿卫老老实实地上去禀报秦惊鹤身份,复又引来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