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深以为然,这些日子她看在眼里,秦惊鹤的憔悴她是清楚的,贤妃叹了口气:“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心思这么重可不是好事,最伤心神了。”
淑妃点点头:“你这些天就少谈些那件事,让永乐缓一缓,永乐只是个小姑娘,你也好意思欺负她。”
贤妃自无不可,其实她也没怎么念叨过秦惊鹤,秦惊鹤这么一个长得好,性子乖的晚辈,她哪里舍得说,不过她也知道,淑妃是关心则乱罢了,就跟她对自己的女儿似的。
贤妃想了想,低声:“还得拖些日子?”
淑妃眼神冷淡:“嗯,现在不是时候。”
贤妃想到离宫祈福的皇后,甚感奇怪:“皇后为何躲出宫去了?我还以为她会拦着我们。”
淑妃语气淡然:“她为何要阻拦我们,你别忘了,丽嫔曾经是皇后的好姐妹。“
贤妃一时愣怔:“谁?”
淑妃无可奈何地瞥了她一眼,叹道:“你也太不试事了,冷宫里的丽嫔都能忘。”
贤妃恍然,问道:“你的意思是,丽嫔的疯跟陛下有关系?”
淑妃平静道:“不然呢?你以为当年大公主为何忽然暴毙?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
贤妃无言,淑妃顿了顿,继续言语:“大公主忽得急病,丽嫔便也疯了,她不得不疯,不能不疯。”
贤妃正想开口,内殿忽然传来动静,淑妃立刻换了幅神情,笑意温柔地迎了上去:”怎么就醒了?”
贤妃扭头望去,淑妃拉着秦惊鹤的手细细说着什么,神色憔悴的秦惊鹤睡了个好觉,缓过来不少,此时眼神略带迷茫,乖巧地听着淑妃的话。
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姑娘,眉眼温和,就这么乖乖地听着淑妃的絮叨,贤妃心头一片柔软。
还是个小姑娘呢。
贤妃起身走近她们,笑道:“永乐饿了没,别跟你淑妃娘娘客气,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来。”
秦惊鹤想了想,赧颜:“我都可以的。”
淑妃揽着秦惊鹤的肩膀,眯眼而笑,贤妃站在秦惊鹤的另一侧,跟在身后的怀夕甚为高兴,果然还是淑妃娘娘有法子。
天色晴朗,莺飞草长,又是一年春日到。
晚间,夜幕挂着一钩残月。
程与序与陈敬之商议完,两人步于庭院中,月色满户,程与序感慨道:“此间月色最好。”
陈敬之微笑:“大人所言极是,能与大人共谋大事实乃生平幸事。”
程与序捻须而笑:“子澄前途不可限量,我亦欣慰。”
陈敬之神色温和,眼底却是一片骇人的冰冷,等陈敬之离开,程与序望向天上的残月,想到要做的事,不由得再次露出笑容。
他已经跟七王爷谈好,只待日后了,景瑞帝不知何时能康复,也许再也恢复不了,他程与序当然要找好退路,这次他定要做个扶龙之臣,名与利,他都要。
程与序忽而想到曾经的同伴,李敏,他心中不屑,当年既然敢跟他干下那种惊天大事,老头子享受了那么多年的安稳富贵,如今想翻脸不认人?也不问问他程与序同不同意。
一念至此,程与序打定主意明日定要跟这装聋作哑的老头子说个清楚明白。
想下船,晚了,要么与他一起赌一把,要么便身败名裂。
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秦惊鹤躺在椅子上,听着身边陈垂容的话语,她颇为散漫:“不必理会,小国公夫人再恼又能做什么。”
陈垂容便不再说自家的事,转而说起了今日的朝廷大事。
议和一事,已在进程中,各地诸将陆续收兵,除了仍顶在第一线的祝朗行。
六皇子仍未出现,将朝事托付给了最有资历的李敏,程与序却全程大包大揽,有侵权之嫌疑,但李敏一言不发,其余人也不好多说些什么,有人私底下说李敏终究是老了,往后就是程与序一手遮天的时代了。
一贯病弱的七王爷据说好了大半,也开始参与朝政,他这一举动立刻惹来众多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