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后,她感叹:还真别说,这蒲团躺得还挺舒服的。
祠堂外风声呜咽,衬得屋内愈发寂静。
牌位前悬着两盏长明灯,火光微弱地跳动着,姜令禾侧着身盯着那盏灯,
“谢家的列祖列宗,”她小声嘀咕,
“你们要是真有灵,改日我给你们多烧些纸钱,你们可得来入梦,好好骂一骂谢家的当家主母可好?”
说完,她就移开目光打量着牌位旁的东西,
长明灯,贡品,长明灯,贡品,香炉,
香炉……
香炉?
直觉告诉她这个香炉肯定不简单。
一个鲤鱼打挺从蒲团上爬起来,姜令禾走到那个摆在供品边的青铜小香炉前。
炉身雕花繁复,三足鼎立,看着是庄重昂贵,
但仔细观察侧面就能发现香炉上已有了细微的裂纹。
看着细小裂纹,姜令禾立马有所感应,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她嗫喏着自言自语:“齐氏不是最重规矩吗?那她肯定每日都要来祠堂上香以表诚意。”
“若是她明日来上香,这炉子突然裂开,香灰撒她一身……”
“哎呦……这对谢家的列祖列宗可是大不敬。”
姜令禾贼兮兮的笑着,
这般想着,她被罚到祠堂的怨气就消散了许多。
从头上拔下金簪子,姜令禾直接在香炉最脆弱的连接处连刻了几道细痕,既让香炉看起来完好无损,又确保它在受到一点力度时会崩裂开来。
刻完后,她还特意掩盖了下痕迹,将香炉摆回原处。
做完这些,姜令禾满意地回到蒲团继续咸鱼躺着。
“老妖婆,烫死你!”
欺负不了谢浔,还欺负不了你吗?
*
“承恩,东西拿到手了吗?”
凭轩堂内,荣国公抬手示意谢浔坐下,似是笃定他会将东西拿到手般,一脸笑意地盯着谢浔的手,等着他的动作。
“不负父亲所望,孩儿将东西完好从公主府里带出来了。”
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账册,和一卷即将上呈的折子递给荣国公,
荣国公先拿起册子翻看两下,随口问道:“咱们准备的账册放进去了吗?”
谢浔伸手为荣国公斟茶,而后笑着答:“父亲放心,全都原封不动放进去了,孩儿办事您还不放心吗?”
“哈哈哈,好孩子。你办事本公还是放心的!”
荣国公似是被逗笑了,不过却不见有多少笑意在,他道:“听说这次你又去陈伯那里了,还是被你夫人送过去的,怎么样,伤的严重吗?”
乍一听这些话是在关怀,不过谢浔跟在荣国公身边久了,知道他最想听不是伤重不重,而是因为他受伤,公主府那边有没有起疑,姜令禾会不会胡言乱语。
荣国公此人多疑,事后肯定还要多方面打听。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多表点忠心。
“多谢父亲关心,这伤不重,公主府那边也只是动乱了一阵,很快便消停下来,孩儿猜测是他们见到了账册,所以并未继续起疑,至于夫人那边她自不会多说什么,都是一家人了,还能掀出什么风浪。”
“看你这孩子,本公只是关心你的伤势,你倒是又讲了一堆无关紧要的。”
话虽这么说着,不过荣国公那神情是越来越满意。
谢浔低头笑着不答,荣国公充当好父亲的角色随意关心了两句,终于是进入了正题。
絮絮叨叨铺垫了一堆,话里话外都是让谢浔前往云山处理一下谢玉回的事情,
美名其曰只信得过谢浔一人,交给旁人都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