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秀才。”
柳清霄将资料拿过来,发现上面除了简单的介绍之外,还有一副肖像,画上是一个阴郁少年,头发乱糟糟的半散着,胡子拉碴。
他先是忍不住抬头看了大伯一眼,才又低下头去,‘落脚:西城区乌坊沉宝巷’
道:“看来他已经安稳下来了,挺好的。”
定安侯顿了顿,才扯出宣纸,扫了一眼上面的文字,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嗯。”
……
盛夏时节,正午阳光似烈火,炙烤大地,天空湛蓝,无一丝云彩。
树叶低垂,花朵闭合,农人在荫凉处小憩。
长街唐府,柳清霄呆在地下室看信。
‘——,见字如面。
日温渐长,太延阳气更足,日间往外看去,营中俱是行尸。上京虽不如太延高热,但也请注意身体。
我已在军中走入正轨,静待战起。’
‘你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陛下真知灼见有我一臂之力,我与你说我要去太延立功。
这也是我要立的功。
施总兵威严肃穆,是陛下心腹。通过他我能与陛下对话,如今业已走上正轨。’
写下最后一笔,潭潇越注意到了纸上的血迹,手掌纱布浸血,染红了纸面。
她将信纸点燃烧尽,单手换了纱布。
张口任纱布一角落下,记上一个死结,重新提笔再写。
‘在我的梦里,此时曹相已经被称为曹国公了,至于他现在还在朝,应该是蝴蝶翅膀。
也许是因为大顺多了一个预言者?’
写到这里,潭潇越挥毫画了一个笑脸,眼神也温柔了许多。
‘你提起禹恩泽,我有一个想法,你去看看禹恩泽进京的时间,或许与陇安有关。
……’
收拾了笔墨,潭潇越将封好的信件藏在隔层。闭目缓一缓眩晕的头颅,撑了几下都没能起身。
“潭女娘,怎么起来了?你伤口还没好。”房门打开,眉目俊朗的青年神情紧张。
“天清气朗,晒一晒日光。”潭潇越任由对方将自己扶到榻上,道:“江校尉年少有为,潇越不过平民,当不起校尉如此照看。”
江盛摇头,“若非女娘埋伏千里,夷狄就掠走我大顺子民了。”
“女娘有功之人”他神情郑重,“江盛无一寸功,才当羞愧。能照顾女娘一二,是江盛之幸。”
潭潇越自然不会说自己之所以千里追击,绝大部分原因是为了躲开皇帝陛下可能的杀心,百分之一可能的杀令。
与走私团伙激战只是确认了陛下态度后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她对自认为保姆的监视者表示了感谢,“劳烦帮我请女医来。”
……
‘太延有高山,山间杜鹃紫蓝,予你一观。
愿你顺遂。
谨此、潭潇越。’
柳清霄将信看完,往后翻一页,是制成标本的紫杜鹃。
单纯的压制干燥,夹在两页信纸中间,柳清霄将其也压在了玻璃桌下。
欣赏了一会儿,才呼了一口气。
之前定安侯提起陛下今年算无遗策的动作时他心中瞬间就有了猜测,所以也感受不到大伯承受的巨大压力。
他是明确知道大佬存在的,并且由于潭潇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特质,他也知道大佬到太延想要做什么。
对潭潇越而言,虽然太延远在边境,但相比于上京,其实是更容易勾搭皇帝的。
第一是潭潇越明显知道施仪可以直达皇帝,忠诚且被信任。
第二是本身基底已经被确定的潭潇越而言,太延更能发挥自己,让皇帝看见她本身而不是六皇子的势力。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是,太延将有大战,潭潇越想要无可争议的功绩,能拿给天下人的功绩。
至于预言者,是她小觑了皇帝。
大佬已经发力了,我也得奋斗才是。
柳清霄写完回信,再一次踌躇满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