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非是缩头一刀,抬头一刀。我要考虑的事就多了。她自小是我母后安排的人,她出了事,败了母后的名声,又败了我的。就算我没好名声,万一皇后趁机安插个人,后续来编排我?
皇后和姑姑,两个女魔头斗,皇后想把她身边的陈尚宫整了。她们推给绣尹,想让皇后找我们的麻烦。
皇后不会真来找麻烦吧……我望向皇妹:“咱们怎么个立场呢?”
皇妹唤:“孙晴,此事由谁主审?”
“御马监徐太监。”
“后宫里有外男这件事,拿到台面上就是千金重。宫里头四万太监,一个都逃不了。让他即刻把人阉了。”
孙晴答了“是,”风一般跑出殿。皇妹又道:“绣尹,你平日瞧不起她,缠着尚宫一班,她却顾你的命。”秀尹红着眼,低头。我愣了愣,我怎么就没看出她们这层微妙的关系呢。
宫女们掌上灯,宫女天音替我们叫饭。略想食些清淡的,御膳熬了粥。配点小菜吃。外头有人通报:“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来拜见公主。”
这老嬷嬷竟然还是先前吃了一枪的那个,顶着女官帽,拘身圆领衫,两道大眼袋,憔悴多了。她傲起脑袋,提眉谨慎地瞧了瞧四周,发现皇妹倚靠在榻上,手里无一物。转眼又望我,说“封皇后娘娘之命,逮罪奴绣尹。”是来报仇来了。
要不是书里教我尊老爱幼,我早想骂一句”老不死的,”现下,我道:“本公主已罚她,逐她出了宫。老嬷嬷回去吧。”
老不死的说:“公主殿下,这是徇私枉法,您的宫女,目无法纪,秽乱后宫……”还没说完,咻一声儿,她“欸欸!”直叫,捂着腿滩在地上。
众宫女屏息。
皇妹射了一箭,用她准备的袖弩。
细箭贯穿了老太婆的小腿,没有血。老嬷嬷哎呦哎呦乱嚎。
皇妹没说话,不快地看向我,瞥了一眼,扭头,边走进内殿,边解绑袖箭的绳。
我明白了皇妹的意思,我没必要惺惺作态,跟这个嬷嬷迂回。公主里头属我是假君子。皇权里都带着血,不能让人踩在我头上,一个老太婆也能对我吠!
我指着地上的,已经略显老态的,可怜又可恨的老人家说:“让皇后再派人跟我好好聊聊,否则,本公主就剥了她的脸皮,扔到坤宁宫!”
须臾,坤宁宫就来要人了。新的嬷嬷说了些致歉的话,我埋怨:“一块玉就是罪证么,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他走了后宫的地,是不是后宫里头都跟他有染?皇后就是这样掌管后宫的?”
新嬷嬷赔笑道:“没有的事。”逮了老嬷嬷告辞了。
再晚些,我和皇妹沐浴完。孙晴回来,花容失色说,“公主,人早没了,早间司礼监派人把人杀了。”皇妹道:“那就是真的了。”只有长宜姑姑她们真的带了人,才会去托更大的官把它解决了。
真大胆,在宫里禁足守孝也不安宁。还想拉我下水。只要事情能隐瞒下去,父皇就会偏袒长宜姑姑。皇后以为我会因此站她一边,也跟我叫嚷。叫那么个讨人嫌的嬷嬷来。
这样一想,皇妹放一箭还放得挺好。
夜浓凉重。收拾好后,我爬上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点了烛,找了本话本子看。
越想越不对劲:绣尹看着兢兢业业,温和大方,心眼儿却多。我母后就喜欢这种人。继后就是母后推荐的,母后说:“方贵妃可担皇后任,她人不服输,又有干劲,我很喜欢。”于是,好斗的方贵妃就成了方皇后。
方后本来也不会故意跟我们对着干。或许她真觉是甚严重的事,她认为我们会嫉恶如仇么?
上回因天灾河患在宫里筹款,皇妹挑衅她,她还觉得我们是好人?难道就因为我怕聒噪扔了条手链,就觉得我对面此老嬷嬷,会大感惭愧?她凭什么觉得我跟皇妹不一样?
怪不得皇妹跟我摔脸色。她方氏原来是来试验我,看我良心到底在哪,究竟是什么人。
好了好了,我良心被狗吃了。真是越想越气。她算什么也来审判我好与坏?评断我的人格?
耳边响起我在大佛寺里问, “怎么才有人爱我?”佛说,“做个好人”。
好个屁
他妈的一个两个都来冒犯我她赵承愉明明是妹妹处处压我一头给我使眼色谁不知道你处心积虑去讨父皇那个臭老头的宠十六岁装深沉耍他妈的酷屁股后面还不是我在扫你要做真小人我就做伪君子呗一声不吭谁比谁内向是吧还有他傅玄算个几把也来使臭脸色妈的长一副好脸模棱两可忽冷忽热钓着我呢算个屁你要说一声不喜欢我看我不让他千刀万剐苏熙这婊\子也跟我玩什么几副面孔在赵妍妍那转头就去巴结长宜姑姑我这么喜欢你器重你你把我当什么了垫脚石还是我朝嫡公主制的老妖婆和陶美人都这么喜欢那个姓沈的也真匪夷所思他妈不会是什么人形春药路过一个发情一个真是笑死人了我把他杀了让你们谁也得不到就在角落里气着哈哈真服了赵妍妍这胸大无脑的怎么能这么快活呢嘻嘻哈哈每天都烦死人以为自己是狐狸精惹一身骚被这几个小畜生冒犯也不把他们捅死小沁园我就应该一把火烧掉一个个都去哭丧事事都不顺我心不顺我心!
晨光初露,暑却秋来,我盯着帐顶绣的金凤发呆。
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