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皇后早就在里面候着了,见了礼,望见李时意红红的眼圈,笑道:“没摔着吧?早知道这么危险,我定拦着淮襄,不让他出去等你。”
宫殿之外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主人的。
李时意低下头,耳根有些发烫,应道:“时意一时情急失态,让母后见笑了。”
“少年夫妻,自该如此,何错之有。”照此情形,只要她能保住李时意的性命,沈淮襄必定心怀感激……
有李时意在,沈淮襄自然不会铤而走险,舍掉现有的安宁。
“回去吧,眼下西边也已经安定了,你们可在京中多留一段时日了。”宽慰了二人几句,虞皇后就疲倦地将他们打发出去了。
宫殿门口,杜慧带着一堆的宫女内侍候着,个个手上都捧着东西。
都是虞皇后赏给他们的。
沈淮襄也不拒绝,叫人送到宫门口装上马车,全都带回了陈王府。
这回,李莹只能骑马了,而胡月则跟着侍卫坐在车辕上,驾车而回。
一下车,李时意就命他们收拾东西,要去停云谷的别院住一段时间。
刚刚下马的李莹一脸懵地看着他们夫妻,“为什么?”
“眼下天气渐热,但是山中却正是花草繁盛林木葱郁,是个清静的好去处。”
虽然说得通,但是李莹却觉得他们就是想寻个僻静处独处,他们分别多日,想来有说不尽的心里话,当下也不追问,道:“成,等嫣然姐姐回京了,我再去寻你们。”
“好。”
傍晚,一行人总算在停云谷安置了下来。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幽深的山谷里,隐约传来虫唱。
一路上,李时意也算是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一,沈淮襄与太子沈淮城、齐王沈淮泰一向不亲厚,曾因政见不同有过争执。
其二,沈淮襄为质十二年,旧朝世家大多支持他。而支持沈淮城的,则是宁北旧部。双方各不相让。
这两点不仅让沈淮城和宁北旧部心里不舒服,就连沈绩,心中也不安。
有时候人越是亏欠,心中反而越是防备。防备怨恨,防备寻求补偿。他们一家对他,大约都是这种复杂的心情。
其三,沈淮泰毕竟是死在他的地界上,沈绩自然怀疑与他有关。只是没证据。因此,索性就将他软禁在宫中,若是他心怀不轨,麾下心腹自然会有行动。一个月的时间,正好足够消息来回传递。
好在除了李时意跟虞皇后闹过几次外,还有朝中几个大臣为他说过几句话外,并无异动,尤其是前线大军,一心南下,并不东顾北望。
如果一直风平浪静,反倒是做贼心虚,这么折腾一下,刚刚好。
至于沈淮泰是怎么到南峡去为什么被杀,就这么被刻意忽略掉了。
夜里有些冷,李时意裹着披肩愣了好一会儿,才仰头望天,无奈道:“一家人算计到这地步,真是令人心寒”
斜靠在她肩后的人沉默不语。
李时意忽然脑子一闪,道:“要不,你跟我回祈祥吧。”在祈祥的日子,虽然平淡,但至少不用日日提心吊胆地担心被人暗害。
“嗯?”沈淮襄一时没跟上她的思绪,“什么?”
李时意却越想越觉得这是唯一的出路,转过身去面向他,“就目前的形势……若是将来新帝登基,我们的日子只怕是会艰难,与其到时候进退维谷,不如趁早急流勇退。”以他和沈淮城的关系,若是继续留在朝中,有的是苦日子等着。
历朝历代,兄弟间你死我活的教训比比皆是。
她双目炯炯地盯着沈淮襄,但是他却眨眨眼,问道:“你想家了?”
牛头不对马嘴!
“那过些日子,我们就回去看看。”沈淮襄说着打了个哈欠,“这些日子都没睡好,累了,想睡了。”
“……”知道他是故意岔开话题,但是他的疲倦也是真的,李时意没办法,只能把话题暂时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