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一只手拉开防盗门,却发现傅若年恰好站在她面前。
客厅灯火通明,傅若年的影子如一位不速之客蓦地闯进来,将她猝不及防地扯入一片阴影。冷风扑在她身上,霎时吹透了那件毛呢连衣裙。
她抬眼迎上傅若年疲惫的目光,不知怎么,心头猛地涌上一阵酸涩。
“外面冷,快进来。”
傅若年两手空空,林琅没问他究竟从车上拿了什么。
大门关上,那股寒意依然挥之不去。林琅拎起搭在沙发的那件羽绒服重新披回肩上,想拿只杯子给傅若年倒点热水。视线扫过茶几,几天前她用过的茶杯竟原封不动被摆在茶海上,杯沿还残存着口红印。
且不止她的杯子,陈丽瑾与傅光华的茶杯一样不曾清洗收拾,盘子里的干果皮也像是没倒过。
傅若年察觉她对着杯盘狼藉的茶几发呆,欲盖弥彰般将几只杯子摞起来,准备拿去厨房:
“忘了收拾,干净杯子在酒柜,自便吧。”
“好,”林琅一笑置之,“你是够心大的,放这么多天不管,茶渍干了不好洗。”
茶杯放进厨房水盆,傅若年撑着橱柜沉默,仿佛连应声都打不起精神。
林琅取出两只玻璃杯,倒好热水,一杯先端进客卧放在吕纯床头,另一杯则放到了傅若年手边。傅若年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近在身边,开口想解释什么,林琅却轻轻靠在了他的胸膛。
但没抱他,怕像在Pub楼下那样弄疼他。
“该去医院去医院,”她低声道,“有病就治,不丢人。”
话糙理不糙。
她算是半个语言工作者,写过一些矫情晦涩的文字,偏偏面对傅若年,那些细腻的心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傅若年不答,她觉得大抵是这话的分量不够。
“傅若年,”林琅伸手掸了掸他手臂上沾染的浮土,声音几乎细不可闻,“我会心疼。”
夜深了。
冬日的凌晨,整座城市浸在深潭般的沉寂里。
她口中的每一个字,傅若年听得一清二楚。
“不用。”
傅若年温柔抚在她发顶,轻描淡写道。
林琅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傅若年深深看向她,平静勾起唇角:
“我说,不用。”
“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