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饭后,曾嬷嬷便叫丫头们趁早把带来的东西都检看检看,该晒的晒,该收的收,都要登记造册,免得久了有损坏的不清楚的各自混赖。玉笙看着她们搬来搬去,自己悠闲地东翻翻西看看。忽见一个小匣内装着个玉佩,便拿在手里。
这玉佩是许飞扬的遗物,玉笙这几年时时带在身边,每当想起许飞扬时就拿出来看看。上次成亲时玉笙怕事情多一时失落了,便叫人收在梳妆匣里,这一路走来它就一直躺在里面。玉笙有多久没有想起过许飞扬了?自从与林秀成亲后,她一次也没有想起过他。不独许飞扬,旧事都许久不再想了。玉笙忽然有些不安。自己深爱着许飞扬,如何新婚才两月便不再想起他了?一时有些心烦,玉笙将玉佩戴在项上,往林秀的院子里走去。
这院子还算清静,林秀住的那屋后面有片竹林,更显清幽。玉笙进屋去时,看见白露正端了药来。林秀见玉笙进来,指着书架道:”来得正好,我一个人寂寞得很,你来给我念两篇《左传》吧。”
玉笙进来问林秀早上可吃了什么,这会儿感觉好些吗,一边从书架上抽出《左传》,选了一篇便读起来。读过一篇后,玉笙见林秀有些倦怠,便放下书让他休息,又嘱咐郁金白露好生照看,起身出来了。
出门看见爬满青藤的院墙,又想起昨日晴烟的话,便顺着墙根一气走去。在院墙内能看见别人的屋顶。顺着院墙走出去,在各个院落转了转,发现就只有她和林秀住的院子最大。
玉笙和林秀此番还带了些仆人回来,基本集中住在下人房里。原本有的仆人有些分散在各个院落,这些是看守打扫屋子的,有些也住在那边下人房。从玉笙住的麒麟园走到二门边路也不多,见到的下人也有限,因此玉笙也认为这绝不是林家的祖屋。听闻林家曾经也是当地大户,再败落也不致只有这些房子。况且晴烟去二婶娘家回来说隔着几条巷子,那边的房子才像是祖屋,玉笙实在不知为何。二婶娘屡次吩咐不让林秀得知她来过,难不成林秀不喜与她来往?可自己明明打听得他就是二叔二婶养大的,养育之恩大过天,林秀怎么会不愿意见养大自己的人呢?二婶娘为什么在天黑时过来,回去的时候等她的那些人是谁,为什么不让她们见我们院里的人?
正暗忖着,只见晴烟从那边走来,见了玉笙道:“夫人原来在这里,叫我好找。”玉笙道:“什么事这么忙,我出来走走就回去的。”
晴烟道:“刚刚我们不是在那里收东西么,郁金姐姐过来传大爷的话。大爷说这几日他病着,恐有人来家里问他的病,请夫人不要理那些人,二婶娘三婶娘四婶娘都不必理会。等大爷好了,他自会带夫人去亲戚们门上拜望,这几天请夫人忍耐些。”
玉笙听了这话,与刚才自己猜想的一样,林秀不想见他的这个婶娘,只是不知道原来他有好几个婶娘。纳了一会闷,见日头已经很高了,便回房去歇着。
才进得房来吃茶,便听小丫头走来报说:“昨日来的那位奶奶今日又来了,还带了两位奶奶来,说是大爷的三婶娘和四婶娘,门房来问夫人今日得空不得空。”
玉笙与晴烟对看一眼,略一思索,说道:“先请进来,照常奉茶。若是问起我,就说我此刻不得闲,请婶娘们略等等。”小丫头答应一声去了。
晴烟问道:“这位二奶奶昨日天黑了来,今日又带了两位来,到底有什么事来得这么勤?”玉笙道:“她么,想是昨日得了好处,被那两位得知了,那两位今日也想来碰碰运气。”晴烟恍然大悟道:“难道昨日那几个人影是这两位奶奶?只是她们为什么鬼鬼祟祟的呢?大爷为什么吩咐不必理她们,她们不是大爷的亲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