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娜的指尖划过鱼缸玻璃，惊醒了正在打盹的海歌投影。

三个月过去，这间位于大学心理系顶楼的办公室仍带着新刷油漆的气味。鱼缸里的全息人鱼伸了个懒腰，金发间缠绕的发光海藻随着动作摇曳，在墙面投下粼粼波光。

"第七批数据出来了。"门被推开，机枢的机械义肢夹着一叠纸质报告——在这个全息投影普及的时代，只有他们仍坚持用这种容易被篡改的载体，"观测局残余势力在挪威海域的活动频率增加了23%。"

克里斯蒂娜的机械右眼自动调焦，将报告上的数字与窗外的世界树投影重叠分析。那棵横跨两个维度的巨树如今只有她能完整看见，枝叶间悬挂着无数记忆光点，像永不熄灭的圣诞灯饰。

"他们还在找海歌的原始声纹。"她转动办公椅，露出后颈新植入的神经接口，"可惜连她自己都忘了藏在哪里。"

鱼缸里的海歌突然拍打水面，溅起的虚拟水花在空气中凝成一行北欧文字：【极光里有鲸歌】。这是上周才发现的规律——七个守护者的投影会通过不同方式传递信息，比如白霜总让办公室的空调突然制冰，或者赤瞳的狼形投影在月圆夜撕碎特定文件。

书柜突然传来轻响。那本手工装订的《原初之书》自动翻开，迷途的虚影从纸页间浮起，病号服上的血迹比昨天淡了些。她指向报告末页的卫星照片，某座冰川的形状恰似钩刑的铁钩。

"第六个信号发射塔。"克里斯蒂娜从抽屉取出金属盒，里面躺着六枚芯片——前五个分别来自污水处理厂、地铁站、海洋研究所、滑雪场和钟表博物馆，"局长果然把最后防线设在......"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年轻的研究生慌张探头："教授，楼下有孩子要见您！说是关于'会说话的鱼'。"

电梯下行的三十秒里，克里斯蒂娜的机械眼扫过走廊监控。大厅站着个戴红帽子的小女孩，怀里抱着自制童话书，封面上歪歪扭扭画着七个角色和穿白大褂的女人。最令人心惊的是女孩抬头瞬间的眼神——那种被噩梦侵扰后的警觉，与童年的自己如出一辙。

"你的鱼......"女孩一见她就举起童话书，内页夹着张数据卡，"昨晚告诉我妈妈被观测局带走了。"

数据卡插入读卡器的瞬间，办公室所有电子设备同时黑屏。鱼缸里的海歌投影突然实体化，金发如活物般缠住数据卡，播放出加密画面：观测局的新型培养舱里，漂浮着与女孩母亲一模一样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