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忍心再让郑淼受苦吗?”芙昭看着一脸惨白,紧紧拽着兄长衣角的郑淼,“她这两年过的什么日子?就当为了她,也别捧着你的面子死撑了。”
郑学脸上浮起一丝尴尬。
昭宁侯这张嘴啊,真是快语如刀,一针见血。
郑学只得提议道:“侯爷可缺门客?我虽运道一般,但自恃才学甚高,百业精通。”
芙昭笑道:“好,那你就当昭宁侯府的第一个门客吧。”
她拉住郑淼的手,十分郑重地承诺:“以后除了你兄长,还有我护着你。”
原本就只是个才十三四岁的孩子,芙昭既救得了她,也护得住她。
三人骑马回侯府,郑淼与芙昭共乘一骑。一路上,芙昭给她讲盛京城的各种铺子,各色美食。
郑淼越来越雀跃,小心翼翼地问:“我想去书香绣楼看看,可以吗?”
她选择了书香绣楼,倒让芙昭刮目相看,是个心性坚韧的小姑娘。
兄妹俩被安排在了西边的一个小院,郑学想了想,题了个“郑”字上去。
芙昭听到的时候,笑喷了水:“这么朴实无华的吗?”
为了让郑家兄妹更有归属感,芙昭办了个洗尘宴。
三日后的傍晚,京城贵胄齐聚昭宁侯府。袁嬷嬷忍不住抱怨:“不是说办个简单的宴席吗?”
帖子才发出去十几封,但却有上百件礼物堆进了门。
不打招呼自行上门吃席的绯袍高官也不少,芙昭认命地道:“延迟开席半个时辰,加紧布置吧……”
赵荃娘揽着她的胳膊笑:“侯府从不办宴,好不容易敞开了门,想套近乎的可不得削尖了脑袋吗?”
芙昭撩了一下耳边的发丝,故作惆怅:“当红炸子鸡的烦恼。”
赵荃娘早就习惯了芙昭语出惊人,她忖了片刻,点头道:“颇为贴切。”
虽说是郑氏兄妹的洗尘宴,来客们却都追着芙昭敬奶茶。
没错,昭宁侯府不玩酒桌文化,拼奶茶,芙昭还不带怕的。
魏泓捧着杯茉莉奶绿走了过来:“此次协助侯爷统筹恩科,下官收获良多。”
芙昭抿了口自己盏里的枣栗奶汤:“彼此彼此。”
她不喜欢魏泓,一个人不再为恶,但不代表既往的罪就能免除。
魏泓笑道:“多谢侯爷帮忙抓了一伙欺压良民的恶霸,有侯爷在,盛京百姓定能安居乐业!”
这话就捧得有些过了。
芙昭往皇宫方向拱了拱手,还是言简意赅地敷衍:“好说好说。”
魏泓颇有些尴尬,匆匆结束了奉承。
不论如何,郑氏兄妹算是在盛京贵胄面前露了脸。
郑学人靠衣装,青衫换紫袍,更衬得他芝兰玉树,华服锦衣也掩不住他棱棱如寒玉般的风骨。
郑淼则身着粉色襦裙,静静地坐在芙昭身侧,看着自家兄长在人群中发光,强忍住欣喜的泪意。
“诸位能来洗尘宴,本侯甚是感激。”
场面话还是要讲的,芙昭端茶起身,“今后郑先生在盛京行事,还望诸位大人照佛。”
郑学弯腰作揖。
裴无名端茶道:“我书房有一卷《铨衡录》,赠予郑先生,望你有识人鉴才之能,好生匡扶昭宁侯。”
郑学激动地茶盅都快端不稳了,裴无名可是天下学子的圭臬,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有幸得裴无名的亲自指点。
芙昭对裴无名行了万福礼,喜笑颜开:“多谢先生。”
洗尘宴结束得很晚,宵禁前宾客才散尽。
芙昭疲惫地靠在榻上。
华九思凑了过来,低声道:“我曾扮过松骨先生,要我帮你捏捏吗?”
芙昭眼睛一亮:“你还干过这个?来来来,快让我品鉴品鉴你的手艺。”
绵风退了下去,还带上了门。
不愧是隐鳞卫指挥使,做松骨先生也颇是行家里手,敲敲打打间,芙昭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轻了三斤。
瞧芙昭舒坦地半眯着眼,原本想说的话也卡在了喉间,华九思禁不住低头,吻住了芙昭的唇。
芙昭情不自禁地攀上华九思的脖子,她含糊地问:“不如……”
“不行。”华九思连忙克制住自己。
他赶紧喝了口凉茶,才把满室的桃色驱散。为了防止自己犯错,他道:“魏泓在撒谎。”
芙昭的兴致被吊了起来:“是吧?我也觉得有古怪!那大黄牙什么来头?”
华九思道:“他是丁舟豢养的打手,丁舟改了做牙行,魏泓给批的牙贴,干的尽是欺行霸市的勾当。”
“娘的!”芙昭骂道,“刚才真是便宜魏泓了,早知道就把他打出去!”
华九思握住她的手,揉了揉:“不值当生气,你打算怎么办?”
芙昭眯起眼:“不急,如果我没猜错,他也就能蹦跶到月底了。”
月底是殿试,桂花飘香,新鲜出炉的才子佳人们将在大昌最闪耀的殿堂里,交上他们人生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