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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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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若容,你要再把裤子弄湿了,可没得换了,你就冻着。”王芳气急败坏道。

把郭若容一把扯过来粗暴的替她换裤子,郭慧正用一条干毛巾替容老爷擦拭渗水的头发,两位姐姐宠溺又气愤的望着她。

容老爷嘟着小嘴一脸苦相,她是懂装可怜的。见两姐姐表情有所松动她便收起她的苦相,亲一口小姐和四姐,两人便再也生不起气来。

各家都生火烧水,好容易的新年让农耕了一整年的农人们也闲不住,早晨依旧忙忙碌碌,突然村子西头一声惨叫打破了大雪笼罩下的宁静。

龚怀香的傻儿子二丫头裸尸死在荒废的土地庙里,听说死相极其难看,长舌妇们聚在一块儿纷纷你一言我一语,面对这样的惨况,她们只说报应,龚怀香一个不检点的女人,到处勾搭,二丫头根本不是她现任老头的儿子,不知道哪里生的野种,可是很快就打破了这种传言,村子里的瘟疫开始盛行在畜生之间,率先发现的是王仪家的那头200斤的母猪,郭米和王贺东、王玄贵、玄强两兄弟进去猪圈里才发现老母猪奄奄一息,郭米颇有经验的起身从猪的死相看,就是瘟疫,他们母亲倒是哭哭啼啼,好容易才养这么大,埋掉实在可惜,接着王婆家里的鸡集体发瘟,李林响家里的猪崽和羊统统横死在猪圈里,接连着80岁以上的老人开始卧床不起,患病的老人们本来腿脚不便,有些根本就听天由命,隔壁队里陆续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死亡速度极快,开始有老人死去,死相和二丫头的死相一模一样,接着这桩重大事件由李林响报告给他堂兄村长李兴发,村子里老一辈的人统统烧起香,用艾草制作的熏香在自家犄角旮旯里熏,还是没能抵挡住死亡的隆重气息,隔壁村里相继传来年轻人病倒的消息,新年刚过就出了这桩事。然而李兴发马不停蹄和镇上的镇上商议对策,决定还是上报给县城,去了一回,发现县城的医院里早出现了这种瘟疫,上头给的指示是封闭处理,戴口罩,避免人传人,畜生传人,避免一切人际汇聚的地方,尤其是乡下的赶集,统统取笑,村广播站开始了新一轮的宣传,大喇叭里传出李兴发那公鸭嗓,镇卫生所每周派一个人下来喷洒酒精消毒,接连几天的大雪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村里根本无法通向外边,老人们唯恐自己不能善终,贪生怕死,活了大半辈子了,连死了都不能热热闹闹闹一场,他们总能听见隔壁队的哪个孤苦伶仃的老妈子横死在家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只能草草把尸体用稻草裹了随便在山上挖个坑埋了,往往在漆黑冰冷的雪夜里独自垂泪,眼下的情况村里统统不允许办丧葬酒席,二丫头死了后,也只听见龚怀香假惺惺的干嚎,她从村口骂到村尾,由东到西,这纷纷扬扬的雪天她由上走到下,她偏执的认为是谁把她的二丫头害死了,一个智障也值得她这样,说明这个二丫头的生父是她年轻时很爱过的男人,她很有可能就是骂给那个男人听的。

王玄贵和王玄强两兄弟焦头烂额,因为他们已经参加了高考,录取通知书一直没有,已经放榜一周了,王玄贵再也等不及了,跟家里商量必须去一趟县城,一家人正烧一团大火,王贺东戴着口罩,双手互通在衣袖里,风尘仆仆的从外院里杂沓着一身的风雪进来,院门前咳嗽了一声,耳罩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王玄贵忙起身,春花倒了一杯热开水俸给表哥。阿强从屋山头抱了一捧薪柴进来。

王贺东站在黄织灯下,一个黑影拉得老长,把逼仄的厨房整个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他支支吾吾。

大伯王仪脸烤得通红,示意他坐下,婶娘刚从内房里出来端了一盘子泡儿糖。

“有什么坐下说,我们不怕,你把口罩脱下来,没关系,你们那边大伙儿都还好啦!兄弟姊妹们都还行不?”

王贺东点了点头艰难的开口道:“大伯,我读书怕是不行了,只能让强子和贵哥去了,我想就在村里照顾大家,婶娘,我想娶亲了,我也老大不小了。”

婶娘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我以为什么事儿呢,放心这事儿包在婶娘身上了,婶娘娘家那头多的是姑娘,你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不愁日子过不好。”

他婶娘早落座在王仪身边,右手拿着鞋底勾拖鞋,边勾边用刺针挠头皮,王春花站在她母亲背后望着母亲娴熟的针法,弯下腰问她娘道:“你这一针怎么走过去的,我没看清楚。”

他母亲担忧道:“贵啊,你这回考不上你也安安心心的娶门媳妇儿过日子,甭想东想西了。”

王玄贵自信道:“妈,我肯定能考上的,你不用担心,媳妇儿迟早也会娶回来的,到时候孙女儿孙子你抱都抱不过来。”

春花打趣道:“哥真是害臊。”

“唉,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不能总没个着落。”

“妈,你放心,我会考上大学的。”

他母亲也不拿眼瞅他,自顾自娴熟的钩鞋,王仪皱着眉头拿着火钳在柴火堆里挑挑拣拣,左扒拉右拨弄闲不下来。

一股浓烟朝着王贺东的方向,他眼睛被熏得睁不开,猛然咳嗽起来。

王玄贵和王玄强两兄弟便交头接耳饶有兴味的拿了瓷盘里的泡儿糖边谈当下的时局。

王仪放下火钳端起地下的瓷杯抿了一口茶,抬头望向王贺东道:“你婶娘多的是姑娘给你介绍,你把心放一万个在肚子里,等天气好点了,她回娘家,他们外婆不在了,舅舅每年都去拜访,你们只要不谈李家的姑娘随你们谈哪里的,你刚来的时候雪下得厚了吧。”

王贺东点了点头。

“这真是十年没见这么大的雪了,都说瑞雪兆丰年,看明年的收成准好。那你今儿晚上就不回去了,和他们三打地铺睡在这里得了,万一夜里走夜路冻伤了又得不偿失,远倒是不远,”

王贺东把雷锋帽摘掉满面通红,一头浓密的黑发和络腮胡把黝黑的脸遮挡的完全看不见。

王春花一溜烟跑进自己房里,用筛子端了三四个红薯,在桌子角下拿了小板凳一个劲儿的往火堆里挤,小心翼翼的把红薯放在火盆边沿,突然一个火星子扑在她的毛裤上,迅速的烧了个洞,砖褐色的毛裤已经是两个哥哥剩下给她的。

大哥讪笑道:“让你坐远点吧,这回好了,烫了个洞吧!”

她一掌劈过去,嘟着嘴生气道:“妈,你看哥取笑我,你不管管。”

“没事,妈再给我织条新的,哼。”她朝大哥挤眉弄眼道。

婶娘眯缝着眼只笑了笑不答言。

王贺东心里五味杂陈,他长久的虚空的母爱从未在真正的母亲那里享受到过,母亲不喜欢他,这是公认的事,他仿如自己是一个偷窥了大人秘密的小孩儿,嫉妒羡慕他们表哥表弟们拥有这么慈眉善目的母亲,他多希望他的母亲可以给他织一条毛裤,一家人围着火炉打趣吃红薯,他长久缺失的母爱和父爱只能用笨拙的语言和生硬的责怪来彰显,甚至与养父之间是一种从不言语的客套,毕竟毫无关系,他内心是受伤的,他敏感的内心被伤害了,被这种温情伤害了。

这时静得只听见火盆里薪柴燃烧的哔哔剥剥的声音,明黄的火苗尖上窜着蓝色火焰,明明灭灭,高高低低,像医院里的心电图波动着起起伏伏,把每个人的脸都烤得红光满面,王贺东裤腿边沿冒着热气,他的后背仍旧像一盆冷水泼在身上,前后身体是两个不同的温度时区。

王仪端起脚下的茶杯,咂了一口道:“现在搅得人心惶惶的,人瘟也是没法子的事,老天爷要收点人走,所以啊,还是要积德,眼下老百姓的日子其实是越来越好过了,你们听说了没有,开始蔓延到40岁以下的人身上去了,贺东啊,提醒郭爸让他多煮点艾叶水消毒。” 大伯一语道完,躬身从火盆边那只黢黑的烧水壶里捞上来一个热腾腾茶叶蛋递给王贺东。

“家里的艾叶水就没断过。”

王玄贵长叹了一口气,像鼓起勇气艰难的对他爸道:“爸,就这两天,我必须要去一趟县城,放榜的应该已经出来了,录取通知书也邮寄不到这里来,所以我必须得亲自走一趟。”

王贺东囫囵吞枣,一整颗烫鸡蛋全塞进嘴里,边吸溜边含糊不清道:“我陪表哥去,我送他们去。”

婶娘匀出一只眼瞪着他们三,怪道:“净说些胡话,赶明儿你们根本出不了门,齐膝盖深的雪,哪里来的车,走路不得冻死,等这两天雪下得小些了,总不至于一直下这么大的,你们再去,别老惹我们操心,一个王贺青够够的了。”

王仪烫手山芋似的剥了一个递给他女人,附和道:“你们妈说的是,要真录取上了延迟也是要送上门的,急在这一时半会儿了,况且现在到处都是瘟疫,避免到处走动,天天广播里播,等天气好一点了再说。”

语毕,众人便不再言语了,打了洗脸水各自回房歇息。

一点火星子静静的燃在火盆里,把黑暗的厨房熏了一点光亮,王贺东兄弟三人躺在下房里,屋外的北风呼呼的刮,像怒吼的狮子,要把几人的被褥全掀开似的,沥青瓦片上漏下来几滴雨雪响亮的打在编织布的吊顶上,门缝里倒灌进来的风还是呼在王贺东脸上,外面是一片冰天雪地,寒冻的世界,王玄贵心神不宁,辗转反侧,几人静卧听雪似乎都各怀心思,阿强的呼吸声成了这黢黑寂静雪夜里的一点安慰。

王贺东战战兢兢道:“贵哥,睡了没?”

“没有,我在想怎么去县城,现在河道走不通了,没有船。”

“你还是想去吗?”

“没有理由我的录取通知书没来。”

“东啊,你不去读书你会后悔的。”

“后悔又能如何呢?我跟你的情况不一样,我没爸妈了,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东哥,你太悲观了。”阿强冷不丁在另外一头插嘴道。

两人都惊诧。

“你没睡?”

“没睡。”

“你都打鼾了。”

“胡说八道,我从来不打鼾。”王贺东在暗里笑而不语。

“弟,他说的是事实,按照目前两家的情况来看,郭叔把这么些人养起来也属实不容易了,不过贺东,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何以见得?我的命就是如此。”

“怎么有这么强的宿命论?东哥我不服,哥,宿命论你怎么解释。”阿强不解道。

“要相信科学。”

“可是你们去想,佛学、玄学、命理学没有一个能用科学解释,我妈说过我是凌晨三点寅时生的,克父母。”

阿强在黑里瞪大双眼,一激动坐了起来。

“睡下,冷的死。”

“你可以说二叔和二婶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命数,就算不是因为那一桩事,也会因为别的事,但绝不可能是因为你,你这个是诡辩论。”

“我现在读书,且不说想不想去读,实际上是没有条件去读,你们想想我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用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一直持续的供我读书,而且下面还有好几个他自己的孩子。”

窗子外偶尔传来积雪从树梢上砸下来的声音,长久的沉默。

“这是非常现实的问题,你们的沉默已经代表你们接受我说的就是事实。”

“至于这个宿命观,其实红楼梦里讲得很清楚,你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人生嘛,起起伏伏,要么先苦后甜,要么先甜后苦,要么一直苦,所以才要有苦中作乐的心态嘛,不是我悲观,是这个世界悲观,但我选择接受,我改变不了了,改变的问题就要交给你们了。”

“你这是听天由命吗?”

王贺东在另一头苦笑两声:“有时候是天给我安排什么我就接受什么?无力乏天。”

“东哥,你这个样子似乎看透了这糟糕的红尘,又似乎对人生破罐子破摔了。”

“没有,我只是接受现实,我是真心喜欢李腊梅的,可是我给不了人家像样的生活,我就是个胆小鬼,连赌一赌的勇气都没有,我其实就是对我自己失望。”

他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

“我原来看《三国演义》的时候不理解绿林好汉为什么要被招安?自立为王不是更好吗?”

“那你现在明白了吗?”王玄贵迫不及待问道。

“明白了。”他有意停顿了一会儿。窗外被雪照亮的世界反着亮堂的白光,

“因为无论怎么样?他们都逃不过他们各自的命运,自立为王也好招安也罢,都是为了过太平日子,自立为王不一定会有安生日子,招安同样也不一定会有安生日子,但他们每个人都在完成他们自己的使命。”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王玄贵似乎听出了这位弟弟的难言之隐,他作为一个成年男子在硕大的时代洪流面前的无能为力,他无法逆天改命,因为那就是他的命,他惊叹他平时沉默寡言,居然能有这样通透的见解,这样不入俗也不清高的生命态度,或许人生至高不过平淡二字,他没有想过光耀门楣,没有想过出人头地,他站在一个无法翻过命运之门的悲哀绝境里用得过且过的人生态度来面对自己的人生,他无法体会此时三人睡在一间简陋的房间里,王贺东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心境,一个曼妙的寒冷雪夜里谈及这样高深和沉重的话题,他们静卧听雪,屋后挤挤挨挨的竹林相互涌动,大地像被裹了一层厚厚的棉被,他们在这呜咽的雪夜风霜里沉沉睡去。

半个月后,下了整整一个星期的雪终于退场了,远处的群山还残留着奶牛斑块的白色,王玄贵、王玄强和王贺东兄弟三人背了三袋子干粮上路了,他们就着月光在长长的黑色土路上遥遥而行,累了三人倚在牛棚里对付一宿,醒来继续赶路,还在庄稼地的厚厚的稻草堆里混一宿,母亲缝制的三双棉鞋被磨平了底,好容易走了5天5夜到了县城,三人蓬头垢面,停足呆立在一中的门口,一张红榜上用黑色的毛笔正楷字密密麻麻写了好多名字,红榜上已经开始慢慢褪色了,黑色墨汁也开始变淡,甚至有些开始模糊不清,但仍能看清楚姓名、分数、性别、住址,三人分头从正面墙当中不同的位置开始找名字,王玄强从中间一竖条第三的位置找到了王玄贵。

兴奋的大喊道:“哥,哥,你的,你的名字,在这,在这,第三名。”他热泪盈眶,其余两人迅速向他靠拢。

王玄贵仰面捂脸,两行泪直直的从手的缝隙里流出来,内心无比激动,他已然无法讲话。

阿强还贴在红榜上一个一个找,王贺东也帮着寻找王玄强的名字,5分钟后,王玄贵从情绪里匀出来,重新从第一个开始找弟弟的名字。

阿强看完最后一个名字,再三确认自己落榜了,垂头丧气,忽的猛抬头,故作镇静朝两位哥哥笑道:“哥,没事,你考上了,总算有一个考上了,大不了我明年重来一次,没关系,我是打不死的小强。”

王贺东拍了拍他的头。

“明年哥结婚了,有钱一定资助你,没关系,一次落榜不代表终生就完了。”

“行了,别丧眉搭眼的,今儿也算好事一桩。”

阿强强忍住即将要决堤的泪,背过头去揉了揉眼。

吸溜了一下鼻涕,声音变调道:“没事没事,哥,你的录取通知书应该来了,我们回镇上得去邮局找找,这一向陆路不通肯定被滞留了。”

另外两人点了点头,一阵北风刮来,三人都背过身去,用手护住阿强。

三人买了一些副食品便打三张船票回镇上,临走王贺东引二人一同去了当初收留自己的那一户人家,王贺东定定的站在物是人非的门楼前,频频垂泪,只朝着二楼望了望便折转身带着两人去了码头,雪水融化的这一周格外冷,码头的黄稀泥已经被磨得光滑,一不小心就能咣当摔一跤,木板嵌在黄稀泥里,被无数的乘客踩得早已松动,一脚踩上去便溅起人高的稀泥,穿着考究的有钱人一脸厌弃的谩骂前一个乘客,坐在江边上抽烟的掮客招揽卸行李的乘客,活像狗皮膏药一会儿沾一个,售票员是一个胖婶儿,不可一世的高高在上,粗鲁的朝他们三人吆喝,王贺东粗壮的手指已经变得又红又肿,他稍微手一发热便奇痒无比,像无数只蚂蚁在两只手上抓,他双手倚在红色的甲板栏杆上任凭江面的风凌虐一遍自己的手,他们三人回到村里的时候,广播站里正播着村里考上大学的名单,通知他们去村委会领取自己的通知书,王仪站在那只大喇叭下洋洋得意,心想:李家一个人也没有,王家还有一个,村口里的邻居们在土路上撞见便恭喜他,他逢人便发根烟,随后慢慢悠悠背着手从大喇叭下踱步往家走。

灰头土脸的三人正从大队部的土路上往村里走,王贺东大喊了一声:“大伯。”

王玄贵也沿路招呼村里的男女老少们,都在替他贺喜,李林响在院墙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气鼓鼓的朝小儿子李根红发牢骚。

这桩事后,李林响决定拿出所有的积蓄建一幢村里还没有的楼房,自第二天开始李林响请来了泥工瓦工和水电工开始浩浩荡荡,大刀阔斧的修建村里的第一间楼房,这件事似乎比王玄贵考上大学更让人羡慕嫉妒恨,大家又开始议论纷纷。

“村长当那些年的村长,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贪了我们多少好处。”

“他有他兄弟给他出钱,听说还有个妹妹在外面挣了大钱了,在别的城市做大生意。”

“你们这些人就知道眼红别人,李林响做了那么多年的水电工,他在外面跑挣了些钱的,你们有多少钱给人家贪。”

各家褒贬不一,莫衷一是,李林响丝毫不受影响,每天心情大好的开工。新一年几个月瘟疫随着暴雪的消失而消失,村里有名的瞎子阴阳阴先生因为王贺东被鬼附身那次一战成名,已经成了嘉山寺的住院和尚,鲜少出来,而新的后起之秀也是瞎子刘先生,瘟疫盛行的时候,有人便开玩笑叫他卜卦,他到真说了:瘟风盛行,随雪而止,无福之人,必上黄泉,积德行善,有始有终。四字箴言到真被他说中了,由此他便为村子里大大小小的小孩儿女人看命,女人的孕相,不过他不说明白,往往只有危急时刻他会讲清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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