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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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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回去吧?”

“黄总今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她歪着头质问道。

男人低头笑了笑。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认为什么样的男女关系才是正常的?”

“一夫一妻制就是正常的。”

“我不喜欢这么猜来猜去,黄总。”她咄咄逼人道。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能吸引我,但是我现在有夫人。”

“你晓得我们之间相差多少岁吗?”

“20岁。”

“男人永远喜欢18-30之间的女人,那你给我一个我必须要和你谈的理由,我冒着当小三的危险,而且还会被人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我,就因为我要成全你的爱情?”

“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仰慕你。”

王阳站定侧偏着头气势逼人道:“不想发生关系?”

男人不知所措,偷眼小声道:“想。”

“好,那说说你能给我什么价值?你既然要享受我的年轻。”

“首先钱财绝对不用愁,衣食无忧,你只要有求我一定必应,你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我既希望你成为自己,也希望你是属于我的。”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

两人继续相伴着往一团隐没的巷子深处走去。

“你无法给我婚姻,不过我讨厌婚姻,容我考虑一周。”她迟疑半晌。

“留步,我到了,一切照旧,不用特别对待。”

“房和车我会给你准备好。”

王阳头也不回的伸出右手摆了摆。

黄总闪身进了迈巴赫,疾驰而行,王阳躲在楼梯口的窗户往下往,猩红的汽车尾灯闪进她的视线里。

第二十二章:李根富和姜喜迎的婚姻名存实亡。

李根富肥胖的身子压在一个白皙赤条女人身上,喘着粗气蠕动着自己笨拙的身子,被子里掀起一阵阵波浪。

“老李,你该减肥了,压死我了。”娇小玲珑的女人窝在他颈窝里穿着粗气轻声道。

李根富从她身上移开,一骨碌平躺下来,把女人搂在怀里,一张吹了气的白肚皮直挺挺的漏在空调被外面,额头上噙满细汗,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看工作群里一直叮咚叮咚响的消息。

漫不经心回道:“是要减肥了,天天喝酒,血压都高的没法儿下来,改天你替我去喝?”

“我怀孕了,昨儿刚检查出来的。”

李根富半坐起身掀起被子用手放在女人的肚皮上惊喜道:“真的?是我的?”

“我就那么贱,和数不清的人,你不要算了,我找人养。”女人白了一眼啐了他一嘴生气着背朝他道。

“那我们刚刚还?”

“你要啊,我都说了不要,我不只得依你。”女人鼓着嘴气道。

“我真是该死。”他朝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

“上回那个包我给你买了,回头我把我那张银行卡给你,自己买点好吃的,别委屈了自己。”

“你别委屈我就行,我并不找你要婚姻,但这个孩子的后半辈子你得全权安排到位。”

李根富拍着胸脯道:“这绝对没问题,我也快退休了,最后的退休工资都够你们的。”

“你现在这么个身份是不可能和你老婆离婚的,对你影响太不好了。”

女人这才转过身,一绺长黑发挡在额前,她把整张脸埋在李根富怀里,无限娇嗔道:“我只有你了,反正你绝对放心我不会想要当你的正宫,我只要你好,因为只有你好了我才能好,孩子才能好。”

李根富在年轻女人的额头吻了吻,心满意足的抱着她。

李根富这些年来从一个草根逆袭成为财政局的二把手,喝过多少场酒,吃过多少亏,挨过多少骂,花过多少钱是别人永远无法想象的,如履薄冰的走在官场这条道上,毫无背景的人像在烈日下走钢丝,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他唯一的遗憾固然是姜喜迎没有为自己生个一男半女,这是所有男人心里都非常介怀的,二十年如一日的夫妻关系终究没能被一条裤腰带维系住,面对日渐衰老的姜喜迎,两人之间只剩下绵长的孤独时间,当初的激情在时间的淬炼下只剩下一潭死水,因此当这个性感女人送门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把持住,他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他脚步轻快的提着公文包走在回家的路上,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心情异常高兴,姜喜迎正在天台收被褥床单,她把自己蒙在泛着清香太阳味的床单被罩里,一股暖意流遍全身,李根富用钥匙插销探进锁孔,门内一缕黄光折射出来,他把钥匙串重重的放在门口朱红漆面的鞋柜上,正在门口换鞋,姜喜迎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热火朝天的乒乒乓乓,李根富翘着二郎腿倚在沙发上刷手机,餐桌上冒着腾腾热气,屋内的陈设虽简朴却异常整洁干净,姜喜迎一件姜黄色贴身打底衫,卷曲的短发像一蓬蓬晒干的野菊花,眼角添了几条不仔细看无法察觉的细纹,一张瘦削瓜子脸,她新割了双眼皮,一张肿眼躲闪着睨了李根富几下,不时用手撑开眼皮,抬着头往下看。

“吃饭了,就知道刷手机,成天刷成天刷。”她满脸不悦道。

李根富头也不抬,不理不睬,这才厌恶的瞥了她一眼。

“不吃饭是吧?你甭以为我不知道你外面搞得那些个玩意儿三,都是些什么东西。”姜喜迎指桑骂槐的阴阳道。

“你讲清楚,什么就在外面了?”

李根富仗着这场架势故意把脾气撒出来,两人的关系陷入白热化,他便可以理直气壮的离开,他的如意算盘终究是一场空,这么多年他估计姜喜迎一定会在这事儿上让步,可他低估了他在她心里的位置,都说女人对待感情瞻前顾后,可一旦女人狠下心来是连自己都不放过的人,何况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妇。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自己搞了什么还不准人说?”

李根富上前走两步,抵在饭桌这头,咄咄逼人道:“我搞了什么?”

姜喜迎毫不示弱,勃然大怒道:“你在外面养小三,养小三,行了吧,呸,亏得我还替你遮遮掩掩,敢情你自己都不遮掩,要不是我爸你能进财政局?你现在人五人六的,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从哪里来的。”

“姜喜迎你说话别太刻薄了,说了一辈子了,我靠老丈人,老丈人都死多少年了,对我还就告诉你了,我找了,在外边儿养着的。”

“李根富,你是个男人吗?就知道欺负女人,我真瞧不起你,离婚,那就离婚,你看我不告死你,我除非不告得你倾家荡产我不姓姜,你这个乌纱帽也得晚节不保,你等着。”

姜喜迎怒气冲冲道。

李根富也气急败坏,口出狂言朝空中一甩手道:“老子几十年在你们姜家面前抬不起头,天天供你跟供菩萨似的,生怕惹你不高兴,离就离,这窝囊气我受够了。”

姜喜迎抄起饭桌上的碗盘碟“咣当”一声,摔了个粉碎,不住朝李根富翻白眼。

哽咽着垂泪道:“亏我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别太过分了,不就没个孩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滚出我的房子,明儿就去办离婚。”

李根富恨恨的夺过沙发上的黑色公文包,摔门而去撂下姜喜迎一个人愤愤不平,一声震天响。

姜喜迎心如死灰的对着电脑打了一封举报信,她戴着圆框眼睛出神的望着闪烁的光标停在最后的落款处,长舒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摁灭电脑,也像是给自己前三十年的婚姻一个交代,起身坐在梳妆镜前开始拾掇自己,她把身子往前凑了凑,一张暗黄的脸已然没有了年轻时的风采,松弛的脸颊,每个月花昂贵的费用打的胶原蛋白针仍旧无法阻挡岁月,她用细粉遮住脸上的黄褐斑,反复照照这才缓缓出门,在自动打印机上花了1块钱将整个举报信打印出来,一张白色的A4纸上面密密麻麻像爬满了虫卵的白色婚纱,四周望了望确保没人看到信上的内容,一双皲裂的皱手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装进姜黄色信封,一路上冒着细雨往县□□办走,穿过疏密的古山公园,过去便是米水河,沿着河岸边的围栏一路直走,走至尽头再拐进云山巷,她似乎沿着自己失败的婚姻再走一趟,迎面吹来的河风扰乱了她的发,她难掩失望的脸色,到头来却一无所有,她内心极度沮丧,不愿意对妹妹们讲只言片语,关于这一场身心俱疲的婚姻最终却败给现实,挣扎着将信递进邮筒时,一个纤细的手截过她手里的信,将信完全的攥在自己手上,指甲涂成丹蔻色,像白色床单上渗出的鲜红血水,姜喜迎顺着手臂往后看,惊恐的望着陌生女人的怪诞行为。

“是李太太吧?”一个年轻女人笑容可掬的问道。

姜喜迎点了点头。

“借一步说话?如果您能赏脸跟我谈完还是执意要做这个决定,我绝不拦着您。”

两人一同踱步至米水河畔,捡了一张凉椅坐着,两人远远的望着河对岸的青翠的远山,女人把身着的白色披风敞开,把原本遮掩的肚子朝她亮了亮,一个微隆的肚皮十分晃眼。

红色的丝巾松垮的围在脖子上,一张雪白的天鹅颈漏了出来,姜喜迎心里已经明镜似的,这个女人何许人也,但她意外的平静。

女人半侧着身子,头歪向姜喜春道:“这个孩子是李局的,我和他前年就在一起了,本来我是别人派过来隐在他身边的奸细,用了一招美人计,但是我自己陷进去了,我知道您自己准备领养一个孩子,可你们终究还是夫妻,我从没想过要成为他的正妻,如果你这封信投出去他的前途就彻底断送了,对于他、我和腹中的孩子、然后是对于你这是最坏的结果。”

姜喜迎咧开嘴轻蔑的笑着打断她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听你的?还有你凭什么认为他的前途毁了会影响到我?在这桩事情上是我要完全的摧毁他,站在社会的角度上来说我是一个弱者,糟糠之妻,你们不仅要面对舆论的压力,还要面对后半生如何渡过的问题,我现在这一刻只想让他身败名裂。”

“姜姐,我喊你一声姐姐,大家都同为女人,都知道对方的难,所以我才来和你做这个交易,而且我不相信你不爱他了,你们夫妻三十年,真的那么轻易的就被一个一两年的年轻女人打碎的?”

“你错了,根本不是什么年轻不年轻,年轻的女人到处都有,大街上最不缺漂亮女人,打败的是孩子,孩子。”

“所以我才要来跟你谈判,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可以由你来抚养,你们肯定是不缺钱的,我相信能把她养得很好,而且能给她一个很优渥的成长环境,所以我真的恳求姜姐不要毁了他,男人,没有不色的,一个从政者私生活出现问题你很知道对他基本上是致命的打击,你要到了孩子,至于我,我会自动离开他,因为我还有任务没有交差,你领养别人的孩子也是领养,现在这个是他的,你们继续维持表面夫妻,说到底了,婚姻是敌不过时间的淬炼,我从来不相信婚姻,就算我和李局曾经非常激荡的你侬我侬过,但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也保不准在未来的生活里大家始终能从一而终。”

“你太悲观了,世间的爱千千万,但唯有一人白首这是我相信的,不可能因为我自己失败的婚姻我就不去相信了,况且你还这么年轻正经找个疼你爱你的人才是当务之急。”

“姜姐,说白了,这世上你觉得谁能靠?我连我亲生父母都无法依靠,更何况一个有肌肤之亲的陌生男人,谁能保谁过一辈子,唯有自己才能陪伴自己,浓密时,海誓山盟,撕破时,就算你们三十年四十年仍旧想致对方于死地。”

姜喜迎不知道如何反驳这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年轻女人,只得仰着天长叹一口气,往后靠在凉椅上,把自己卷曲的发拢了拢。

“姜姐,求你了,能不能考虑一下,孩子是无辜的。”女人下意识的摸了摸微隆的肚皮,祈求的看着她。

“你这个孩子本质上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养着他,等过十年你屁颠屁颠儿跑回来找我要她的抚养权,那我不是该死?”

“凭你还爱他,凭你心善,你若真的放下不会这么锱铢必较,非要治他于死地,就算我十年后回来我也会让她给你养老送终,就算她年纪没达到,我也要替你养老送终。”

“姜姐,等我生下来,我知道一份感情里面是容不下三个人的,我会自动离开,我舍不得这个孩子,眼下没有办法,她跟着我只会有更大的危险。”

姜喜迎只不做声,匆忙朝她告辞,撂下女人一双期盼的眼神,她最见不得这样的泪滴滴的煽情场面,灰溜溜的沿着米水河的栈道一直无限的走下去,走到天黑走过时间无垠的荒野,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蹒跚着走回家,疲惫的躺在沙发上,不料卧房里的门栓被打开,她警觉的弹坐起来,抄起茶几上的玻璃水果盘,屋里是死一样的沉默,电灯突然“唰”訇然打开,眼睛在强光的刺激下用手护住眼睛,李根富“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你真的准备把这封信投出去吗?真的要这么毁掉我吗?我那天说的是气话,我不会跟你离婚的。”

姜喜迎内心竟然有一丝的雀跃。

“你那个女人叫你来的?她今天找我了。”

“我万想不到她愿意把孩子生下来给你养着,喜迎,原谅我这一次吧,你把孩子带在身边我也放心。”

“你真是没脸没皮,你就希望所有女人围着你一个人转,你都忘了你来时的路,是怎么走到现在的,俗话说亏妻者百财不入,我母家帮了你多少,你忘本,就冲你这一点你就该死。”

李根富笨拙的挪着身子往前移了移:“对,我就该死,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吧,我保证她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内,而且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这封信寄过去了,万劫不复。”

“就没有你养着我,我也能过得风生水起,我跟你讲,我并不靠着你的,你自己要想清楚,我三妹和二妹是还不知道这事儿,没了我,你李根富就不可能有今天,你能在人前吆五喝六,体体面面的,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一再的顾全你,而且我现在想要弄你分分钟能让你在舆论的风口浪尖遭受唾骂,你觉得你这个乌纱帽还首得住吗?”

她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指着下首的李根富,恨恨道:“李根富,现在是你求着我的,我对你已经心如死灰,至于孩子,我要不要无所谓的,那是你的种,说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鬼主意,这些年来我替你操持你家的人情往来,哪一样不是我替你妹你爸操持,自从你妈死了后,我隔半个月下去一趟,你们家的叔叔姑姑哪一个不是我在维系着,你二弟这么些年来除了寄钱杳无音讯,李根富,我都不知道你脑子在想什么,还想着跟我离婚,你找个女人说实话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成全你就是了,你不就想要个孩子吗?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总要为小辈们树个榜样,还这么没脸没皮。”

她擤了一把鼻涕,哽咽着诉说这么些年来的委屈,数落道:“不就是没有一个孩子吗?你至于跟我摔门甩脸的?你是我自己选的,我爹妈告诉我无论日子怎么艰难都不能半途而废,想着换一个人,到了你会明白婚姻就是柴米油盐,能在如此平凡的生活里守住本心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人生不可能事事如意,比如我这一辈子只有一个遗憾,没孩子,那又如何?谁也不能陪谁一辈子,有什么了不起,我一个人照样能活,老了我二妹三妹不可能完全放任我不管的。”

李根富只面目沉重的跪在下面偷眼瞅她,时宜的替她递纸巾。

“对不起,我错了,我们一起好好把这个孩子养大好不好,让她一直在你身边。”

“李根富,你有你的自由,我也有我的。当初我爸把我托付给你的时候,你可得遵守自己的承诺。”

姜喜迎半掩着面半拖着,就这么被李根富蒙混过去,只当这一场风波就此结束,她常常路过童婴店买一些婴儿产品,只静待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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