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距离约定的一月便只剩下五日,如谢予言所说,他周围真的风平浪静,府里也没再出过什么事,但不到最后一刻,竺音不会放弃,仍然兢兢业业监视着他周围的情况。
所以谢予言准备下江南的消息,她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巧的是,出发江南的第一日,正好是赌约的最后一日。
“根据我多年看狗血的经验,师姐,这次你绝对赢定了。”
竺音听到耳畔突然响起的声音,还没开口,栾灵立马心有灵犀地解释道:“不能怪我们掉线!最近考试周,我也是舍弃了心爱的书本,努力挤出时间过来找你的。”
司濯在一旁冷冷道;“分明是不考试的时候光顾着玩忘记了,考试的时候不想看书才想起干点有的没的。”
“怎么说话呢!”
栾灵批评道:“帮师姐渡情劫怎么能叫有的没的!”
黎霄的声音也加入其中:“师妹,前段时间我们执行了一项特殊任务,你这边情况还好吧?”
竺音:“一切正常,就是你们声音串在一起有点吵。”
黎霄汗颜,紧接着道:“不过我们做的任务有项特殊奖励,或许有机会下界一行,这对你来说获取是个好消息……不算是吗?当我没说。”
竺音只是沉默了两秒,黎霄就敏感地自行告退了。
“师姐!”栾灵活泼道:“我知道你一个人肯定还是会想我们的,放心,我们再把《换界禁制下的法术调整与适应性增强》《高等灵力》和《人间黑话大全》几门必修课过了就能下界来啦,等我们!爱你的小师妹~”
司徒猛忍不住:“师姐,这是实时通信,不是语音留言,而且《人间黑话大全》算哪门子必修课啊!你夹带私活了吧!”
黎霄:“好了好了要上课了,我们先挂了,师妹,你保重,有事……还是先联系天庭。”
就这样,突然而来又潦草结束,竺音关闭神识通道,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浇花的手又往外倾斜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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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传闻五月或有南巡,自圣上登基以来,由天煦元年开始,每五年便有一次亲自南下的巡查,而在亲巡前一年,除去监察机构的固定巡视,还有不固定形式派遣官员亲信到重点区域进行巡视,其中江南一带是抽检重灾区。
今年是天煦二十年,离皇帝亲自南下正好还有一年,这个时候,反而是各地官员最紧张的时候,而这个时候被选中南下的人,自然也是各方的重点关注对象。
五年前众皇子年龄尚轻,羽翼未丰,就连大皇子谢予成也不到及冠的年龄,这个暗含惊涛骇浪的活自然轮不到他们,五年时间,就连最小的谢予锦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而前四位皇子已加冠或是当年及冠,若是哪位皇子有离京的动向,倒还真有可能与南巡挂钩,不得不防。
连续几日不上朝,猜忌也是愈演愈烈,连向来三天一小斗五天一大斗的皇子也是颇为紧张,毕竟这事传来传去,传得他们都觉得兄弟中有一人必定会获得这次难得的机会。
“我自然是要下江南一趟的。”
作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一员,谢予言倒是坦然得仿佛要回家一样,虽然那一带某种意义上也确实是他的家乡。
工部的人也见怪不怪,甚至没有什么大的反应,郭松直接笑呵呵道:“若不是真抽不开身,我都想向圣上请命亲自去看看。”
工部侍郎蒋之南:“折子我已经递了。”
郭松看向他:“好小子,什么折子都敢往上面递,你走了我忙得过来?”
蒋之南:“这修堤新技术新材料有成果,那是大事,我肯定得随三皇子好好观摩观摩,那图纸和材料我们都一一看过了,工部也做过小的模型重现过了,若是实地考察与预期相符,这绝对不只是修一两座堤坝的功绩,郭大人,知道您按捺不住,但这舟车劳顿的活,还是交给我们皮糙肉厚的做。”
“谁跟你皮糙肉厚了。”郭松瞪他:“你自个儿没眼力见算了,别把整个工部带上,三皇子丰神俊秀,怎么就跟你一样了?”
谢予言:“吵架带我做什么?我都快吐了。”
“我作证,郭大人并非打趣,三皇子你真是我见过最俊秀的少年郎。”工匠宁月娥对谢予言一顿狠夸:“敢于创造,有胆有识,不畏人言,当代俊杰。”
谢予言扶额:“多少钱?”
“三千两白银。”
谢予言掉头就走。
“大人留步。”宁月娥立马追上前解释:“大人,这事真的十万火急,今年矿产量出了问题,量不够就算了,质量还堪忧,你也知道船锚工时有多长,马上六月就要……”
看着那边连说带比划的商讨情况,郭松原本沉静的神情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复杂的忧虑。
“郭大人。”蒋之南虽是专注于百工之事,但毕竟是官场中人,江南之行意味着什么,他并非毫无知觉:“此次南巡虽是工部修堤之事,但我惶恐会有人拿此事做文章,特别是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