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两双手垂在半空中,说:“所幸剪刀没有刺到腺体的要害,抢救及时,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没有大碍。只不过……”
阮煜听到崔辞身体没有大碍,放下心,接着医生的话尾,问:“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病人的腺体受到中度损伤,造成的伤害不可逆转,少则三四个月多则终身都散发不出信息素,也感知不到信息素,这段期间病人和beta无异。所以病人醒来后可能会出现躁郁的心理状况,家属要做好安抚工作,这个情况后续要一直配合医生的治疗。”
医生又和阮煜交代了一些事宜,阮煜打起精神,认真地听着医生的话,点着头。待医生走远了,他才失魂落魄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阮煜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崔辞会这样伤害自己。可他谁也问不了,崔辞还昏迷着,原从筝也不知去向。前方传来脚步声,阮煜以为是护士,闻声迎上前去,抬头一看,是原从筝。
原从筝问:“崔辞怎么样了?”
阮煜怒极反笑:“你去哪里了?你是辞哥的omega,他在做手术的时候,你跑哪儿了。”
原从筝按压着太阳穴,眼珠子转向阮煜,见阮煜一脸唯他是问的表情,也不生气,淡淡地问道:“我去公`安局做笔录了,崔辞手术做完了,结果怎么样?医生和你说了吗?”
崔辞从急救室被推了出来,“谁是崔辞的家属?”阮煜说了声:“我是。”原从筝见阮煜从容地应答,手臂交叉着,嘲弄地发出“呵”的一声。阮煜也没在意原从筝的异常,自然地扶住了滑动的病床,接过正在打点滴的吊瓶。
“现在医院的病房紧缺,不过你们来得巧,下午有一个单人病房的病人办出院手续,病房空了出来。待会家属去办理住院手续,领了住院缴费单,缴费完,就可以入住了。”
阮煜应声,原从筝乜斜着阮煜,不咸不淡的,却在暗暗地回应阮煜那句“我是家属”的话,嘲讽意味拉满,“我才是崔辞的家属,我去办这些东西。你叫阮煜是吧,你推着崔辞在过道等着,我办好了,知道病房房号,崔辞就好住进去了。”
崔辞睁开眼睛,落入眼帘的就是医院淡蓝色的天花板,熟悉的消毒水涌入鼻腔,他的鼻腔里还插着氧气管,崔辞难耐地张开了嘴,嗓子发苦,却只能发出“啊”的粗哑的气音。他想仰起头,牵扯到后面受伤的腺体,疼得他直抽气。
他不再动了,躺在病床上,用仅有的视线范围扫视着前方。病房里很静,崔辞能听到空调“呼呼”的暖风声音。
“辞哥,你醒来了?”阮煜见崔辞醒来,激动地扑到在他的跟前,“你怎么样,要不要喝水?”原从筝没有像阮煜这样激动,眉眼也露出几分喜色,他按响了床头铃,轻轻地推开了阮煜:“等护士来看怎么说,先不要喂给他水。”
崔辞看到原从筝,眼睛又闭紧了。
几分钟后,护士就进来了。她看了下崔辞的心电监护仪,又调动了崔辞输液的滴管,“那么快就醒了啊,我去找你的主治医生来。”阮煜拦住护士,问:“现在病人可以喝水吗?”
护士说:“可以,不过暂且先不要给他吃东西。”说完,她径直走出病房。
阮煜顾及着崔辞受伤的腺体,缓慢地摇动着床头,摇到合适的高度。又小心地护住崔辞的脖颈,扶着崔辞,崔辞半卧在了病床上了。
“你在干什么?”原从筝不解地问。
“这样辞哥才好喝水啊,又没有吸管,直直地躺着,水不都洒出了。”阮煜回答,他来到饮水机前,冷水热水兑着,调到合适的温度后,阮煜握着纸杯子,小心翼翼地靠在了崔辞的嘴边。
“辞哥,喝水。”阮煜略微倾斜着纸杯,崔辞的抬起手接住了纸杯,阮煜就放下了手,不好意思地笑了。崔辞啜饮着纸杯里的水。
崔辞喝完了水。他十分虚弱,心里仍纠结着和原从筝的事。崔辞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轻轻地说:“原从筝,现在你可以和我离婚了吧。”
闻言,阮煜扭头看向原从筝,他隐约知道了崔辞戳伤腺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