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竞赛报名前的周末，齐然在家里整理参赛资料。书桌上摊开的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旁边放着陆昭给他的那叠资料。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在纸面上投下细密的光斑。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姜木发来的消息："齐然，你看到群消息了吗？"
齐然皱眉，点开班级群。99+的未读消息中，一个视频链接被反复转发。他点开，画面有些模糊，但能清楚地看到陆昭和陈轩在篮球场对峙。
"听说你和那个书呆子搞上了？"陈轩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带着明显的嘲讽，"口味挺独特啊。"
陆昭背对着镜头，看不清表情，但声音冷得像冰："关你屁事。"
"怎么，被说中了？"陈轩上前一步，"你们俩在空教室干什么呢？该不会是——"
视频突然晃动，接着是陈轩倒地的画面和周围人的惊呼。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齐然的手指僵在屏幕上。班级群里已经炸开了锅，各种猜测和调侃不断刷屏。有人@他："学霸，不出来解释一下？"
他的胃部一阵绞痛，手机突然变得烫手。正当他不知如何回应时，一条新消息跳出来：
陆昭："@所有人闲得蛋疼？作业太少了？"
群里瞬间安静下来。
齐然深吸一口气，关掉了群聊。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他起身拉上窗帘，房间陷入半明半暗。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陆昭的私聊："别理那群傻逼。"
简短的五个字，却让齐然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他犹豫了一会儿，回复："视频里怎么回事？"
"他先动手的。"陆昭回复得很快，"不过没打起来，老师来了。"
齐然盯着这行字，不知该说什么。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断断续续持续了好一会儿，最后只发来一句："周一见。"
周一早晨，齐然比平时早到了半小时。教室里空无一人，阳光斜斜地照进来，给桌椅镀上一层金色。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发现桌上放着一盒薄荷糖，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别担心。——Z"
齐然拿起糖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刚把糖放进抽屉，教室门被推开，姜木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齐然！你来得正好！"姜木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陈轩他们说要给陆昭点颜色看看，就在今天放学后！"
齐然的心猛地一沉："在哪？"
"好像是西侧楼梯那边，他们知道陆昭每天从那边走。"姜木压低声音，"我听说他们找了高三的人..."
齐然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视频里陈轩挑衅的样子，想起班级群里那些不堪的猜测，一股怒火从心底窜上来。
"谢谢告诉我。"他的声音出奇地冷静。
姜木诧异地看着他："你不告诉老师吗？"
"告诉老师有用吗？"齐然反问，"陆昭会被认为是挑事的那个，就像上次一样。"
"可是..."姜木欲言又止，"他们人多..."
齐然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拿出课本开始预习。但他的心思早已不在那些文字上，脑海中不断盘算着放学后的计划。
上午的课程平静地过去了。陆昭一如往常地迟到，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听课，偶尔在笔记本上涂鸦。课间时，他递给齐然一张纸条："放学天台见，有事商量。"
齐然看着纸条，心跳加速。他写了个"好"字，又划掉，改成："西侧楼梯危险，别走那边。"
陆昭看到回复，挑了挑眉，在下面写道："你知道什么了？"
齐然还没来得及回复，上课铃响了。整个下午，他都处于高度警觉状态，时不时看向教室后墙的时钟。当放学的铃声终于响起时，他迅速收拾好书包，却发现陆昭的座位已经空了。
"他刚才出去了，"姜木小声说，"好像是陈轩找他。"
齐然抓起书包就往外冲。走廊上挤满了放学的学生，他费力地穿过人群，向西侧楼梯跑去。转过拐角，他看到了那一幕——
陆昭被五六个男生围在楼梯口，陈轩站在最前面，正指着陆昭说着什么。陆昭背靠着墙，表情冷漠，但齐然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
"...真以为自己了不起？"陈轩的声音传来，"不过是个没爹教的杂种..."
陆昭的拳头猛地攥紧，但还没等他动作，齐然已经冲了过去，一把推开挡路的男生，站在了陆昭前面。
"齐然？"陈轩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讥讽的笑容，"哟，护花使者来了？"
周围的男生发出一阵哄笑。齐然感到血液冲上头顶，但他保持着表面的平静："让开。"
"我们要是不让呢？"陈轩上前一步，"你一个书呆子能怎样？哭鼻子吗？"
齐然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了陆昭一眼。陆昭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低声说："你别管，走吧。"
"听见没？你'男朋友'让你走呢。"陈轩怪腔怪调地说，伸手去推齐然。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齐然抓住陈轩的手腕，一个利落的转身，将对方的手臂反扭到背后，同时右腿横扫，陈轩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整个楼梯间瞬间安静下来。
"我再说一遍，"齐然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让开。"
一个高三的男生最先反应过来，骂了一句脏话就冲上来。齐然侧身避开他的拳头，右手成刀劈在他颈侧，同时膝盖上顶，击中对方腹部。男生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再上前。
"我靠..."有人小声嘀咕，"这他妈是书呆子？"
陆昭站在齐然身后，表情从震惊变成了某种难以形容的复杂。他伸手拉住齐然的手腕："够了，走吧。"
齐然这才从那种战斗状态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他任由陆昭拉着，两人快步走下楼梯，留下身后一片狼藉和目瞪口呆的人群。
直到走出教学楼，陆昭才松开手。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默契地走向人少的天台。
"你..."陆昭开口，又停住，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跆拳道？"
"黑带二段。"齐然轻声回答，"从小学的。"
陆昭突然笑了，那是一种齐然从未见过的、毫无保留的笑容："操，我居然想保护一个黑带二段。"
齐然也忍不住笑了，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你没受伤吧？"
"我？"陆昭挑眉，"他们还没碰到我你就来了。"他顿了顿，声音低下来，"谢谢。"
两人沉默地走上天台。风比往常大，吹乱了齐然的头发。陆昭靠在栏杆上，认真打量着齐然，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为什么不说？"陆昭问，"你会跆拳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