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然耸耸肩："没什么好说的。我又不喜欢打架。"

"那今天为什么出手？"

这个问题让齐然心跳加速。为什么？因为听到陈轩说陆昭"没爹教"时的愤怒？因为看到陆昭被围堵时胸口那股莫名的刺痛？还是因为...

"他们太过分了。"齐然最终说道，避开陆昭探究的目光。

陆昭没有追问。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齐然："擦擦手。"

齐然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关节有些擦伤，可能是打斗时不小心蹭的。他接过纸巾，笨拙地擦拭着。

"笨死了。"陆昭突然夺过纸巾，抓住齐然的手，亲自帮他清理伤口。他的动作出奇地轻柔，与平日里的张扬判若两人。

齐然能感受到陆昭指尖的温度，和他呼吸时浅浅的薄荷气息。这个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能看到他瞳孔中细碎的光点。

"明天..."陆昭开口，声音有些哑，"数学竞赛报名，别忘了。"

"嗯。"

陆昭松开他的手，两人之间突然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夕阳西沉，天台的阴影逐渐拉长，将两人笼罩其中。

"走吧。"陆昭率先打破沉默，"明天见。"

接下来的几天，校园里的气氛变得很奇怪。陈轩那伙人见到齐然和陆昭就绕道走，但背后的议论却越来越多。班级群里虽然没人再发视频，但私下的闲言碎语却止不住。

"听说齐然一个人打趴了三个高三的..."

"真的假的？他看起来那么乖..."

"你不知道，人家是跆拳道黑带！"

"他和陆昭到底什么关系啊？"

这些议论在数学竞赛报名当天达到了顶峰。当齐然和陆昭一起走进教务处报名时，办公室里的老师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你们两个...一组？"负责报名的李老师推了推眼镜，表情微妙。

"是的。"齐然平静地说，递上填好的表格。

李老师看了看表格，又看了看两人："团队赛需要默契配合，你们..."

"我们很默契。"陆昭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李老师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在表格上盖了章："下周三初赛，别迟到。"

走出教务处，陆昭突然问："你紧张吗？"

"有点。"齐然老实承认，"我从没参加过团队赛。"

陆昭笑了："我也是。不过..."他顿了顿，"和你一起，感觉还不错。"

这句话像一颗薄荷糖，在齐然心里化开，带来一阵清凉的甜。他刚想回应，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齐然！"

万余音小跑着追上来，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这是我整理的历年竞赛题解析，可能对你们有帮助。"

齐然惊讶地接过笔记本："谢谢，不过..."

"不用谢！"万余音笑得灿烂，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我支持你们！"

说完，她就跑开了，留下齐然和陆昭站在原地，一个满脸通红，一个挑眉不解。

"她支持什么？"陆昭问。

齐然低头翻看笔记本，假装没听见。在笔记本的扉页，万余音用粉色荧光笔写着一行小字："勇敢追爱！Fighting！"

他"啪"地合上笔记本，心跳如雷。

周三很快到来。初赛在学校的大礼堂举行，参赛的二十多支队伍分坐在礼堂各处。齐然和陆昭找到自己的座位，桌上放着试卷和草稿纸。

"记住，"陆昭低声说，"我主攻数论和组合，你负责代数和几何。"

齐然点头，手心微微出汗。当监考老师宣布开始时，整个礼堂只剩下翻动试卷和书写的沙沙声。

题目比想象中更难，但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遇到难题时，他们会交换一个眼神，然后在草稿纸上快速写下思路给对方看。陆昭的数学直觉惊人，常常能发现齐然忽略的捷径；而齐然的严谨则能补足陆昭偶尔的跳跃性思维。

当初赛结束的铃声响起时，齐然长舒一口气。他们完成了所有题目，甚至有时间检查一遍。

"怎么样？"走出礼堂时，陆昭问。

"应该能进复赛。"齐然说，"最后那道组合题你的解法太巧妙了。"

陆昭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我说过，数学就像打架。"

他们正说着，李老师走过来："你们两个，表现不错。复赛名单下周公布，回去等消息吧。"

阳光正好，照在两人身上，投下交错的影子。齐然突然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与人合作、分享胜利的喜悦了。

"庆祝一下？"陆昭提议，"我知道学校后门有家奶茶店不错。"

齐然刚想答应，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消息："然然，奶奶住院了，放学直接来县医院。"

他的表情瞬间变了。

"怎么了？"陆昭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变化。

"我奶奶住院了。"齐然收起手机，"我得去医院。"

"我陪你去。"陆昭毫不犹豫地说。

齐然抬头看他，惊讶于他语气中的坚定："不用了，你..."

"走吧。"陆昭已经转身向校门口走去，"哪个医院？"

县医院的走廊上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齐然快步走向护士站，陆昭默默跟在后面。

"请问陈芳华在哪个病房？"齐然问道。

护士查了查电脑："三楼，心内科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