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而下，林清臣在雨声中听见自己错乱的心跳。原来那些年楚翊阴晴不定的缘由，竟藏着这般扭曲的心思。

"陛下以为..."他忽然抬眸逼视少年天子，"臣与国舅有苟且？"

"难道不是？"楚翊掐着他脖颈按在满地奏折上，墨迹染污了绯色嫁衣，"他碰过这里吗？"手指探进松散衣襟，"还是这里？"

屈辱漫过喉头，林清臣猛地屈膝撞向楚翊腹部。锁链哗啦作响间，他扯断东珠璎珞抵住天子咽喉："楚翊！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弑君？"

珠串在掌心跳动，缺了玉环的那处硌得生疼。楚翊却突然握住他颤抖的手腕，将脖颈往珠串上送："动手啊！就像你杀萧纭那样......"

珠玉崩裂的脆响中，林清臣看见楚翊眼底破碎的水光。少年天子的眼泪滚烫，落在他腕间被铁链磨出的伤口上："那年你说要辅佐朕开创盛世，原来都是骗人的......"

暴雨扑灭鎏金炉中的离魂香，林清臣在眩晕中松了力道。楚翊趁机将他反压在地，龙纹佩绶缠上他脖颈："先生可知这是什么？"

林清臣在窒息中辨认玉环纹路——竟是萧纭从不离身的双鱼佩！

"那夜他咽气时还攥着这个。"楚翊贴着他耳畔呢喃，"朕砍了他三根手指才取下来。"

剧痛席卷四肢百骸，林清臣不知哪来的力气掀翻楚翊。染血的嫁衣铺陈在奏折堆里，他攥着半块玉佩嘶吼："你疯了！他是你亲舅舅！"

"那又如何？"楚翊抹去唇边血迹，笑得癫狂，"这宫里谁不是疯子？太傅当年替朕毒杀大皇子时，不也笑得温润如玉？"

惊雷劈开夜幕，林清臣如坠冰窟。五年前东宫那碗莲子羹浮现在眼前，彼时楚翊攥着他衣袖发抖："先生，皇兄会死吗？"

"陛下早知真相......"他忽然觉得可笑，"却装作深信臣弑杀国舅？"

楚翊拾起碎瓷划破掌心，将血抹在他苍白的唇上："朕要你永远欠着朕。"血珠顺着下颌滑落，"就像萧纭永远欠你。"

更漏声穿透雨幕，林清臣在剧痛中蜷缩成团。楚翊将他打横抱起放在龙椅上，染血的指尖描摹他眉骨："三司会审定在三日后的朝会，太傅猜猜，林老将军会递怎样的折子？"

冷汗浸透重衫，林清臣望着御案上那摞空白奏本，突然想起父亲书房暗格里的密信。墨漆封筒上盖着萧氏印鉴，彼时萧纭说"若到万不得已，此物可换北疆安宁"。

"臣...求陛下开恩。"他忽然放软身子倚进楚翊怀中，腕间锁链缠上少年天子的玉带，"让臣...见宋枝最后一面。"

雨声骤然急促，楚翊抚在他腰间的手猛地收紧。雕花窗棂外晃过禁军火把的光，将两人纠缠的影子投在《江山社稷图》上，恍若恶鬼撕扯着锦绣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