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都办好了吗?”
王启年道:“都办好了,鉴查院和庆余堂的人都由老邓和小言大人负责转移走了。这火油呢用的是三大坊送来的,费老试过了,绝对能烧起来。”
范闲点头,被王启年扶着走进鉴查院。
这里火油的味道浓烈刺鼻,呛得他止不住咳嗽。他打量着这里的一砖一瓦,又问:“周围的人家散走了吗?”
“近的都给了银子散走了。大人放心,今日雨大,火星子漫不到旁边去。”
“走吧。”
王启年踌躇:“大人,真要烧啊?”
范闲看了王启年一眼,拿过他手里的火折子,用力扔进这座漆黑的院子。力道过大,带着他踉跄了两步。
火折子落在浇满了火油的屋子上,大火在雨中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天。
范闲在碑前跪下,看着,瞧着,等着这座他待了许多年的地方被火一点点烧尽,满院子的阴晦荣耀伴着火染尽又随着雨被洗净。
“大人,走吧!烧不到其他地方的!”王启年劝他。
范闲跪的笔直,“再等等。”
这火是烧不到他,可范闲再这么淋下去跪下去,别说回澹州了,焉能有命回去范府?
“大人我……唉!”王启年话被堵在嘴边,抬头一看,“大殿下您没走啊?”
去而复返的大殿下干脆利落给执拗的小范大人打晕了。
“去范府。”
最后到底是把人给送回家了,李承儒松了口气。
范家人闹哄哄的围在范闲床前,尽管范建看着被庆帝指来的太医吹胡子瞪眼,也只能让位。
李承儒没能在范家多留,传他入宫的消息几乎是紧跟着他就到了范府。
传信的公公被范建挥袖子挡在门外,大雨漂泊的连屋里都没让进。
“这这这,公公见谅,实在是我家大人现在情况不好,再受不得寒了,劳驾公公,有什么事咱就外头说吧。”
李承儒不欲让范闲身边人为难,向范建告辞后就离开了。
几个太医小声讨论着应该怎么用药,范若若也被相熟的太医拉去跟着一起商讨。
折腾了一整夜,太医才抹着汗说:“小范公子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只看明日能否醒过来,能醒过来应当对性命无碍了。”
太医回宫复命,柳如玉拿着被留下来的药方一脸怀疑:“老皇帝都对范闲……这方子能用吗?怕不是毒吧?”
“无妨,他能活着让闲儿从宫里出来,就不会再用这种法子杀闲儿。”范建坐在床边,碰了碰儿子的手,无奈道:“先活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