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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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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元昭是在礼拜一下午收到沈淮序发来的检测报告的。

她那时正审阅完周自恒帮她校对的译稿,背着笔记本电脑从图书馆往外走,想起今天是礼拜一,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小号列表里的沈淮序。

连忙在在路边找了个阴凉处把手机切回小号,这才发现,沈淮序前天给自己发微信问自己到家没,自己没回。

现在解释已是无用,陆元昭正想说些什么,对头的沈淮序就跟掐准了时间似的,给她发了张图片。

是陆元昭一直记挂着的检测报告,除了陆元昭要的基因检测,还做了一些其他的检查,细得和婚检似的。

看得陆元昭都愣了下,只觉得这男生还挺实诚,急忙道谢:【麻烦了,我替我弟谢谢你。】

陆元昭:【这么细致?】

沈淮序:【小事。】

-【去医院顺带做了。】

陆元昭:【还是麻烦你了,我这周五请你吃饭。】

沈淮序:【那周五见。】

眼见话题结束,陆元昭把沈淮序发来的报告单照片一一存下,P掉名字,切回大号给自己在清大读生物的三弟陈漾打了个电话。

“姐。”

陆元昭:“在忙?”

陈漾笑笑,“打游戏呢。”

“五分钟。”陆元昭把那几张P好的照片发过去,“帮姐看看这份报告。”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半晌,才传来陈漾的一声惊叹,“姐,这是哪位的报告啊。”

“一个朋友。”

陈漾起哄道:“不会是泽臣哥吧。”

“……”陆元昭顿了下,说:“不是。”

“咱妈知道吗。”

“不知道,你先给我瞒着。”

“那你放心,我这嘴可严了。”陈漾跟她保证,“这人没什么问题,也没遗传病,身体素质看着也挺好的——”

陈漾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他想问这是自己未来的姐夫吗,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你现在谈男朋友都要聊这些了吗。”

“对啊。”

空气好似凝滞不动,闷得陆元昭透不过气,她抬起眼,见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乌压压的乌云好似弄脏的棉絮,挤在一起,看着像是要下雨了。

陆元昭没带伞,着急回去,听陈漾说沈淮序的报告没什么问题,正准备挂断电话——“那我知道了,先这样。”

“姐。”陈漾话没说话,赶忙喊住她。

“怎么了?”

“你是因为江聿哥的事情,才问人要这些的吗。”怕触及陆元昭的伤心事,陈漾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陆元昭抿了下唇,抬眼看着头顶那令人发沉的乌云,估计是要有场暴雨,她叹了口气,往自己停电瓶车的树下走,“算是吧。”

其实小时候,陆元昭也不理解为什么小说里总会安排白月光这样一个存在。

直到遇见了江聿,他的死就好像子夜苏醒的昙花,十八枚绢似地花瓣在陆元昭的眼前缓慢地舒展,浮出白瓷般的柔光,最后在她的眼前盛大地绽放,初动情肠的陆元昭尚不及好好地珍藏,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天将明时凋零,自己却无能为力。

那是她第一次直面同龄人的死亡,少时总觉得死亡离自己太远,只在在沉默的祭礼上,她才意识到,原来曾经的少年往事早已深深地镌刻进了自己内心深处,无法抹去。

所以在所有人都向前看的时候,只有陆元昭依旧言行不一,虽说未曾停下行走的步伐,却早将一颗心留在了原地,哪怕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用繁重的学业来麻痹自己,也摆脱不了自己忘不掉江聿的事实。

齐祺说只有她将自己永远地桎梏在过去。

陆元昭对此不置可否,或许正因如此,她才会做出这一在旁人看来几乎可以说是癫狂的决定。

如果说孕育后代是她必须经历的人生轨迹,那与其找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相敬如宾地过一辈子,不如直接寻个男人跳过结婚这一步骤直接生子好了。

不过是未来的人生中少了个男人罢了,那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尽管身边的长辈都体面地维持婚姻,在外人面前作出一副恩爱的模样,可是内里双方的妥协与迁就,也只有当事人知道。

陆元昭看惯了陆凡枝为了周砥的事业作出的协调,也认同周毓和齐成钧结婚前就白纸黑字写好的婚前协议。

在陆元昭看来,所有感情里的让步,都是以爱为基础。

只有她足够爱一个人,才会做出适当让步。

所以如果对结婚对象没有感情的话,陆元昭自然对婚姻也没什么期待。

“行了,你好好学习吧。”陆元昭靠在电瓶车,像个长辈似地叮嘱他,“抽空了就谈谈恋爱,大学生。”

“我知道了姐。”陈漾也没再多问,嘟囔说:“姐,这次你下决定前能不能把这男的带过来给我看看。”

“……”陆元昭闷声地要按挂断,掐住陈漾的尾音,“挂了。”

还需要做什么决定呢。

乌泱泱的天空,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一场滂沱大雨。

而在这场疾风骤雨来临之前,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定。

-

陆元昭周四就买票回了京城。

她没回四合院,就通知了齐祺,下了飞机戴上口罩,被酒店派来的接机司机接去了酒店。

齐祺已经在酒店里开好房等她。

“还好没给你开我们家的酒店。”齐祺坐在总统套房的沙发里,见她回来,给她倒了杯红酒,“我刚从酒店回来,就撞上我爸手底下几个人下来查岗。”

陆元昭瞥了眼她,想说那你怎么在这儿。

“我让我助理去应付了,估计这会儿人还没走呢。”

陆元昭笑她,“那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啊。”

齐成钧和周毓人脉广,要是陆元昭拖着行李箱进他们家酒店被他们手底下的人瞧见,估计前脚刚拿到房卡,后脚陆凡枝那头就收到消息了。

更别说她还有明晚带着男人来开房的计划。

酒店工作人员早早地把箱子送到房间里放好了,陆元昭懒得打开,围巾丢到床上,脱下身上的羊绒大衣,这几天京城又降温了,跟上周的温度大相径庭。

“你这可怎么办啊,连司机都是姑父的人。”她只穿了件羊绒衫就在齐祺身边坐下,“你今天怎么来的?别把我的行踪给暴露了。”

“放心,打车来的。”齐祺戳了下她的脑门,“还能怎么办,好好上班,争取早些独立呗。”

“不过元昭。”齐祺的指节轻轻瞧着高脚杯,思忖半刻,“你真想好了?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想好了。”陆元昭没有犹豫地点头,“就他吧。”

“我昨天去抱朴道院求了一签,抽了个上吉。”

“真的?”齐祺好奇地打探,“解签的师傅怎么说?”

“说可以得偿所愿,但得早下决断,恐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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