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轻拂,浪涛微漾,几艘海贼船在苍茫的海面上对峙。船帆猎猎,桅杆上的旗帜在风中翻飞,似为即将到来的冲突呐喊助威。
船身随波起伏,甲板上的水手们紧握刀剑,目光如炬,气氛紧绷似弦。
一魁梧的光头男子,立于船头,双手叉腰,声如洪钟,朝对面吼道。
“陈老三!”惊雷般的吼声炸裂海面。男人从船艏雕像上直起身子,黑黝黝的肌肤下肌肉窜动,青筋暴起似怒蛟出海。
“三年前老子海龙王用这条疤换的海域——”他猛地扯开衣襟,一道蜈蚣状的旧伤从锁骨爬到腹部,“今日你带艘破船就想改规矩?”
海风骤紧,浪头拍得船身咯吱作响。
对面船头,一个精瘦如刀的身影斜倚桅杆,褪色的青布衫被海风扯得飞扬。他嘴角叼了半截草茎,慢悠悠地拖长声调,草茎在齿间一挑,“光头李,海龙王?呵……你当这东海是你家澡盆子?”
话音未落,两船之间的火药味已浓得化不开。
光头李怒目圆睁,大手一挥,喝道:“兄弟们,给陈老三上点颜色瞧瞧!”
顿时,船上炮手们迅速装填火药,炮口对准了对面。陈老三也不甘示弱,抬手示意,手下们纷纷举起火铳,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正值此时,远处海面上又徐徐驶来两艘大船,船身虽显斑驳,却气势不减。
左面那艘吃水极深,船头立着个穿灰袍的瘦子。他手中一柄折扇“唰”地展开,扇面写着“坐看云起”四字。
“你瞧,”扇骨轻敲船舷,他对着身侧副手低语,“李蛮子的炮口还在冒热气呢。”眼角笑纹里似藏着针,“且让他们把血放干净些。”
右方忽地闪过一道银光。
红绸束发的瘦小女子单脚踩在船首像上,海风掀起她的短打腰间的柳叶刀不知何时已出鞘半分。她突然脆生生喊道,嗓音混在风里竟显出几分娇憨,“打呀!陈三爷莫不是怕了那秃驴?”
海天之间突然炸开一串惊雷!
“轰——!”
第一发炮弹响起时,整片海域都跟着震颤。□□裹着尾焰在桅杆间穿梭,却尽数只砸在了双方船侧几丈外的海面上。炸起的水柱直冲云霄,咸腥的浪沫哗啦啦浇在甲板上。
光头李抹了把脸上的咸水,“哈哈!陈老狗!你养的炮手莫不是狗儿们扮的?”他故意撅起屁股对着敌船拍了拍。
陈老三的回应是一记贴着船底掠过的链弹。铁链绞碎浪花时,他正悠闲地啃着苹果,“李秃子,听说你相好的在怡红院...”核子精准吐在对方甲板,“也是这般描边枪法?”
炮战渐渐变成滑稽戏。有个炮弹甚至在空中撞出烟花般的火星。满脸黑灰的炮手们开始互相笑骂,不知谁先唱起了下流小调。
右船甲板上,那矮小女子抱臂而立,听着光头李和陈老三的对骂,“呸”地朝海里啐了一口。
她舔了舔尖利的虎牙,抽出柳叶刀,指尖弹了下刀刃,“啧——这些腌臜货色,满嘴喷粪。倒不如真刀真枪见个血光来得痛快!”
她猛地转身,衣袖翻飞间带起一阵腥风,“走了走了!”
声音里满是嫌恶,“跟这些臭男人在一片海域,连水都馊了三分!”说罢纵身一跃,身影消失在桅杆之间。
远处,灰袍瘦子唰地合拢折扇,在掌心一敲,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他侧首对身旁副手低语时,夜风恰好掀起一缕散发,“好戏散场,该走了。”
眼角余光掠过右船那个暴躁的身影,唇边笑意掠过水面,转瞬即逝。
炮火渐息,硝烟在海面上氤氲成纱。姜莱的渔船划入渐趋平静的海面,船头激起的水花在夕阳下泛着灿红。几艘海贼船本已扬帆欲离,此刻却如嗅到血腥的鲨鱼般缓缓调转船身。
“收帆!下锚!”光头李一声暴喝,震得桅杆上的海鸟四散惊飞。
他粗壮的手臂撑在船首像上,捞起酒碗,眯起的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这年头,连小鱼小虾都敢来龙王爷头上挠痒痒了?”
陈老三也歪着嘴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这渔船还没老子裤腰带长,也敢来闯阎王殿?”
灰袍男子的折扇一顿。他身侧副手正要传令开船,却见主子指尖在扇骨上轻轻一叩,这是暂停的手势。
“倒是个有趣的变数。”他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目光却锁住那艘渔船,想要看清驾驶舱里的身影。
远处,那矮小女子不知何时已蹲在船舷边,手中把玩着腰间刀柄上的配饰,海风送来她带着笑意的嘀咕,“看样子船舱里好像是个姑娘啊,这可比那些臭男人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