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江鹤雪没用嘴直接去衔,而是用手接了,丢进嘴中。
蜜饯金桔入口,先前浓醇的甜,待外层的糖霜融化,金桔的酸味才慢慢涌到舌尖,酸甜合宜,果真如传闻中的那般好味。
江鹤雪咽下一枚,又望向沈卿尘。
后者会意,又取了一枚,却照旧是喂到了她唇边。
江鹤雪又用手接了,丢进嘴中,慢条斯理地咀嚼。
这般一连吃了五六个,堵在心尖的憋闷终于散去不少。
“不早了,回吧?”江鹤雪最后咽下口中的蜜饯金桔,难得主动关心他一句。“你明日可还要上朝?几时?”
“辰时。”沈卿尘将手中纸袋折好。“我送你。”
“面具,还戴吗?”
“戴吧。”江鹤雪刚将狐狸面具戴到头上,还未来得及下拉,便被他握了手腕,止住动作。
“若是不戴,一路上又多些向你行礼的人。”她不解。
“换换。”沈卿尘将她的面具挑下,换了手中的兔子面具过去。
“为何?”江鹤雪不接。
“阿雪把眼睛都哭红了。”沈卿尘没收回手,笑道。“多像只红眼睛的小兔子。”
“……你分明承诺过,不会笑我!”江鹤雪又捻起绣帕擦了擦眼角,气急。“不应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么!骗子!”
“没笑你。”沈卿尘依旧弯着清浅漂亮的笑,嗓音依旧温柔,多了几分宠溺的意味。“你也是漂亮又可爱的小兔子。”
“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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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鹤雪疑心沈卿尘也有花花公子、风流散漫的一面。
起码她被他几句话又哄得晕头转向。
待她再反应过来时,已经戴了兔子面具,和沈卿尘并肩向着千香坊走了。
他仍旧是右手牵着她的手腕,戴着狐狸面具,眉目疏朗清俊。
确实比那张兔子面具适合他得多。
但江鹤雪只会心中想想,嘴上是必不可能承认的。
“三日后的午时,我来接你。”沈卿尘提醒。
江鹤雪点头应下:“总归要把误会说开了。”
方至千香坊的巷口,却见雪竹来来回回在千香坊门前踱步,见二人回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殿下!”
“陛下急诏,要您立即进宫,属下知晓您来了千香坊,却没寻见您……”雪竹抹了把额角着急出的冷汗。“已耽搁了一刻钟了。殿下,速速进宫!”
沈卿尘望了一眼幽暗无灯的街巷,没作什么犹豫:“莫急。”
“我先送你回去。”他没松江鹤雪的手腕,抬步向千香坊走。
“殿下!”雪竹紧跟上来。“莫要再耽搁了!”
“本王的皇兄,”沈卿尘的声音忽而冷下来。“你比本王了解?”
雪竹顿时停住脚步,犹豫片刻,恭敬道:“属下等您。”
“你不用送到门口了。”江鹤雪晃了晃他,劝。“这一条巷子里皆是熟识的邻里,不会除了差错。”
“像当初建议你进青楼那般熟识的邻里?”沈卿尘反问。
江鹤雪的话头被他堵住,没想到他还记得,悻悻道:“那也是邻里。”
“既已耽搁,便不再差这一柱香的时间。”沈卿尘松了几分力道,安抚。“你且放心,皇兄不会多为难我。”
几句话的功夫,也到了千香坊门前。
“送到了,快走吧。”江鹤雪开了锁,挑起门帘,又在他的注视下燃了灯烛,才笑盈盈地望他。“小神仙,这回可安心啦?”
沈卿尘向屋内确认了一番,才点了点头:“那我进宫了。”
“快去吧,再晚当真过分了。”江鹤雪催促。
“早些安歇。”沈卿尘最后低眸望她。“好梦。”
他没再耽搁,亦没带雪竹,施展轻功向皇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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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将至,大殿内却灯火通明。
“臣弟来迟,皇兄恕罪。”沈卿尘撩起衣摆,恭恭敬敬向恒顺帝行了个跪礼。
“今岁的庙会有趣?”恒顺帝头回没搀他,漫不经心地问。
“同她一道罢了。”
恒顺帝哼笑一声:“昭华如今倒会恃宠生骄了。”
“恳请皇兄责罚臣弟。”
“朕还真能罚你不成?起来!”恒顺帝看他难能跪着,又是愁又是气。“青原汗国当真费神!”
“青原汗国来朝之事,前些日子已卜算过,可是出了差池?”沈卿尘微微拧眉。
“来便来,和亲便和亲,竟敢向朕点名要你!”恒顺帝将信帖重重掷下,望着面前的沈卿尘,怒火终究没发泄,只长叹一口气。
“昭华,你的婚事,年节青原来朝前,务必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