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错过的樱花雨
三月的樱花刚攀上教学楼顶,许扬就把樱花祭的策划案拍在了讲台上。粉色的纸页间夹着片半透明的樱花笺,边角烫着金箔剪成的雁形纹——那是林浅上周在手工课上做的,被他偷偷收进了策划案。
“每班要出个特色摊位,”班长的钢笔在“高二(3)班”处画了个圈,“我们就做‘樱花笺许愿’,林浅负责写祝福语,江叙负责折樱花,怎么样?”教室里响起陆川的口哨声,穿白校服的少年正在整理篮球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还留着昨天帮林浅搬作业本时,被她钢笔蹭到的蓝墨水印。
手工教室的暖光裹着樱花香。林浅盯着面前的宣纸,笔尖在“愿”字的勾上停顿三秒——那是江叙折樱花时,手指捏住花瓣的时间。他坐在对面,校服领口敞着,露出锁骨下方的痣,像落在雪地里的梅瓣,而面前的竹篮里,已经堆了十七朵纸樱花,每朵的花蕊处都写着极小的“浅”。
“需要帮忙吗?”江叙忽然开口,指尖递过片烫金的雁形贴纸,“沈瑶说,你写‘雁’字时,尾笔会拖出十七度的弧度。”她的耳尖瞬间红透,想起昨天在便利店,看见他对着手机屏幕发呆,相册里存着她写作业时的侧影,笔尖在“雁”字的最后一画上,标着红色的角度线。
樱花祭的前一天,暴雨突至。林浅站在体育馆门口,看着江叙在篮球场练习避雨投篮,白色球衣被雨水打湿,贴在背上勾勒出少年的脊梁。她忽然想起沈瑶的素描本,里面有幅《雨中的十七度》:他在画纸角落反复练习“林浅”的签名,每个“浅”字的三点水,都像极了她写“雁”字的尾笔。
“明天可能会放晴。”许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中握着被雨水打湿的策划案,“樱花祭的场地改到室内了,你的樱花笺要贴在气球上,江叙的纸樱花会吊在天花板——”话没说完,陆川的喊声盖过雷声:“江叙你小心!”篮球架在风雨中摇晃,少年为了捡她掉落的樱花笺,滑倒在积水里,膝盖渗出的血珠,染红了宣纸角落的雁形纹。
深夜的医务室,林浅看着江叙腿上的纱布,忽然想起初三那年的梅雨季,他也是这样替她捡被风吹走的试卷,结果发烧了三天。碘伏的气味混着樱花香,她听见他说:“其实每朵纸樱花的花瓣数,都是你的生日日期。”指尖划过竹篮里的樱花,第十七片花瓣上,果然用金粉写着“3.12”——她的生日。
樱花祭在晨雾中拉开序幕。体育馆的天花板上,千朵纸樱花随风轻颤,每朵花蕊处的“浅”字,在阳光里闪着细碎的光。林浅站在摊位前,看着江叙用纱布缠着的手继续折樱花,忽然发现他指尖的创可贴,是她昨天塞进他书包的、印着小雁图案的那款。
“林浅,来录段广播吧。”苏晴忽然拽着她往控制室跑,发梢的铃铛晃出细碎的响,“许扬说,要在樱花雨环节播你的声音。”玻璃窗外,江叙正在给纸樱花系丝带,抬头时恰好看见她的侧影,耳尖红得比樱花更艳。
控制室的麦克风泛着暖意。林浅看着稿纸上的“愿每只雁都能找到同行的翅膀”,忽然想起沈瑶画中的场景:去年秋天,江叙在操场放飞写满她名字的纸雁,结果被风吹到了紫藤花架上,而她躲在角落,把那只纸雁捡回了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