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当然,黑塔女士。一个培养皿中诞生的有机生命,深奥智慧组合基因螺旋构成完美的蝴蝶,而潮汐般的情感依旧在月亮影响下于她身上复现,结论:我同样渴望解答这个谜题。”
“为何不问问她本人的意见呢?”
阮·梅紧接话题,笑盈盈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黑塔不想说话。
“您是想保护她吗,黑塔女士?”螺丝咕姆轻易解读了她沉默下的含义,“有机生命的语言、行为、自我认知与真实人格是不同的宝石,您观赏过她展现的瑰丽色彩,便认为已经识别了所有宝石的种类,但我相信,那只是她浩瀚思维的冰山一角。结论:我们需要尊重她本身的想法。”
“我知道。”黑塔没有生气,那种烦躁也并非来自对他人觊觎自己实验体的不快,“而我们都知道,她是撒莱·夏甲·撒拉女士的作品,那位女士已经死了,但就算她是一个死人,她也得到了博识尊的承认,这是一种过于可怕的殊荣,我们不知道她的作品中会有什么定时炸弹。”
“而且,如果撒拉女士的家乡,信奉的果真是我们所知晓的那位星神,那么,她诞生的原因就很容易推测了。”
黑塔眉头紧蹙:“更何况,她身上的特性表现得那样……明显。”
“燔祭的羔羊,星神力量的容器,盛满欲望的赤杯。”阮·梅轻声补充了她的未尽之语,“还有什么吗?”
“……我不知道。”人偶的显得有些挫败,“她外面都是丰饶的气息,而内里充斥着巡猎的藩篱,我无法解析她的遗传密码,更何况,”她抬起头,迁怒般地瞪视了茶会上的这几位,“有太多想要影响她的,也有太多已经影响她的,我无法分辨,在她最初的设定里,人性和兽性究竟哪一方占据主导。”
“那你就更需要我了,”阮·梅放松下来,循循善诱,“我确信,在目前已知存活的研究者中,没人比我更深入‘生命科学’这一浩瀚无穷变幻莫测的海洋。”
“是的。”这种分享和妥协让她不快,而她只是尽力咽下这负面情绪的线团,正如阮·梅所说,她确实需要一位专家,“我会问问她,要不要让你们参与研究。”
斯蒂芬的小机器人举起了手。
黑塔立刻明白了他在争取什么:“斯蒂芬!?你凑什么热闹?”
那只颤巍巍的手没有放下。
螺丝咕姆笑了起来:“请原谅,黑塔女士,您自己都说过,一个未解的难题比任何东西都具有吸引力,我想,斯蒂芬也是同样的想法。”
“好吧,”黑塔不快地赌气道,“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