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林旭猛地转身,后腰的刺青蹭到香案上的橘子糖供品,“那都是小孩子的胡话!”话虽如此,却忍不住盯着糖块上的牙印——和他昨夜咬在顾怀升锁骨的齿痕,竟有相似的弧度。
顾明远合上族谱,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蓝绳婚戒上:“当年怀升把糖纸交给我时,说‘等小旭答应嫁给我,就把它刻进族谱’。”他指着“顾林旭”下方的小字,“你看,糖纸的折角,正好对着你后腰的樱花。”
祠堂的风卷起顾怀升的领带,露出内侧绣着的八岁小狮子。林旭突然想起昨夜画室,顾怀升抵着他后腰说“想把你揉进余生”,此刻看着糖纸上的约定,突然发现,原来每个“余生”的清晨,都藏着八岁时的晨光。
“小旭,”顾怀升递过传家玉镯,内侧新刻的“旭升”二字间,嵌着极小的糖纸图案,“当年你说‘糖果化了就结婚’,现在糖块化在我们的婚戒里,化在族谱上,化在——”他低头咬住对方耳垂,“化在小狮子每次说‘顾怀升你耍赖’的呼吸里。”
“滚!”林旭挥拳砸向他,却被轻松接住。顾怀升笑着将人搂进怀里,掌心贴着后腰的刺青:“八岁的小狮子说‘糖纸化了就嫁给我’,二十岁的小狮子说‘顾怀升你混蛋’,现在的小狮子——”他看着香案上的橘子糖供品,“该给列祖列宗看看,当年的约定,终于成真了。”
苏晚晴的手机快门声突然响起,镜头里,林旭耳尖通红地捶打顾怀升,后者掌心托着糖纸与婚戒,背景是顾明远正在描红的族谱。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糖纸上投下樱花影,像极了八岁那年,落在两个孩子肩头的花瓣。
“怀升,”林旭突然指着糖纸上的小狮子尾巴,“你当年画的尾巴比我现在的刺青还短。”
“所以现在让你补长。”顾怀升递过画笔,宣纸早已铺好,“画八岁的樱花树,画化掉的糖块,画两个傻子的约定——还有,”他望着对方泛红的眼角,“画我们的余生,从糖纸化掉的那天开始,永远甜得化不开。”
笔尖落下时,祠堂的钟声响了十下。林旭看着宣纸上交缠的小狮子尾巴,突然想起昨夜顾怀升在极光下说的“永远”——原来最长久的告白。
祠堂的檀香混着晨光在青砖上流淌,林旭握着狼毫的手悬在宣纸上方,笔尖的墨汁在“顾林旭”三个字旁晕开小团涟漪。顾怀升的呼吸拂过后颈,带着早餐的橘子甜:“小狮子的尾巴该画粗点,当年在天台画黑板报,你把鲸鱼尾巴画成了油条。”
“滚!”林旭肘击对方腰眼,却听见苏晚晴的憋笑从香案后传来。顾妈妈举着手机凑近,镜头对准宣纸上交缠的小狮子尾巴:“怀升七岁时把糖纸折成青蛙,结果蹦到你书包里,把小旭吓得摔了棒棒糖。”
“阿姨!”林旭的耳尖瞬间烧红,狼毫在宣纸上画出歪斜的糖块,“那是他故意的!”记忆却不受控地涌来:小学三年级的樱花树下,顾怀升蹲在地上画小狮子,糖纸边缘写着“小旭别哭,糖纸给你当婚纱”。
顾怀升突然抽走宣纸,露出底下藏着的高中作业本——内页画满戴红耳机的小狮子,每只爪子都攥着糖纸,角落标着日期:“2017.4.5 小旭在操场打赢高三学长,糖纸沾着鼻血”“2018.11.12 小旭转学第一天,糖纸折成纸船漂在洗手池”。
“顾怀升你——”林旭的声音突然哽住,指尖划过画着泪滴的小狮子,想起高二深秋的医院,妈妈枕头下藏着的糖纸堆,每张都有顾怀升的字迹,“你把糖纸折成船,是想让我顺着水流回家吗?”
顾怀升低头吻他手腕的蓝绳,绳结里缠着半片樱花干:“职高画室的排水口,每天都会漂着糖纸船,”他望着祠堂雕花窗棂投下的光斑,“门卫大爷说,你总会把它们捞起来,夹在素描本里。”
苏晚晴突然指着顾怀升的衬衫内侧:“小旭你看,怀升把你高二画的鲸鱼纹在锁骨下方了!”镜头里,钴蓝色的鲸鱼尾若隐若现,尾尖卷着颗迷你橘子糖,正是林旭当年在医院门缝塞给顾怀升的涂鸦。
“阿姨!”林旭猛地转身,后腰的樱花刺青蹭到香案上的橘子糖供品,“你们顾家怎么连纹身都要报备!”话虽如此,却忍不住想起昨夜在画室,顾怀升趴在画架上,任由他用钴蓝色颜料在后背画小狮子,说“要把你的每笔涂鸦都刻进骨头”。
顾明远合上族谱,镜片后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当年怀升把糖纸交给我时,说‘等小旭愿意回家,就把它刻进族谱’。”他指着“妻管严”旁边新刻的小字,“你妈在天之灵,应该也喜欢这只总把糖纸藏进画里的小狮子。”
祠堂的风掀起月白礼服的袖口,露出林旭腕上的蓝绳手链——那是顾怀升高三时编的,绳结里藏着极小的糖纸碎片。顾怀升突然凑近,在他耳边低语:“昨晚在画室,你喊‘哥哥’时,手链勾住了我的领带夹。”
“顾怀升!”林旭的怒吼惊飞了梁上的麻雀,却在看见苏晚晴录像时瞬间变调,“阿、阿姨,您看他又乱说话!”
顾怀升笑着递过早已备好的护腰靠垫,指尖划过他腰间的红痕:“祠堂的地砖比画室地板硬,小狮子的腰——”
“要你管!”林旭抢过靠垫砸向对方,却在触到顾怀升后背的抓痕时顿住。那些痕迹,和他昨夜在画架上留下的,一模一样。
香案后,苏晚晴悄悄抹了把眼角,镜头记录下两个孩子拌嘴的场景:顾怀升替林旭调整发冠,簪子上的红玛瑙映着对方发红的耳尖;林旭挥拳时,袖口露出的蓝绳脚链,正和顾怀升腕上的手链遥相呼应。
“怀升,”林旭突然指着族谱上的“妻管严”,“把这三个字改成‘顾怀升是大笨蛋’。”
顾怀升低笑出声,狼毫在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两只小狮子的尾巴交缠成环,中间嵌着融化的橘子糖,糖纸边缘写着:“22岁,所有褶皱的时光,都在遇见你后,甜得圆满。”
祠堂的钟声响了十二下,苏晚晴端来新煮的山药粥,糖纸在晨光里轻轻颤动。林旭咬着橘子糖,望着顾怀升替他系好礼服的盘扣,突然觉得,所谓永远,不过是从八岁的樱花树开始,这个人就把“喜欢”藏进每一张糖纸,等他在时光的尽头,终于读懂那些歪扭的涂鸦里,藏着的、比晨光更暖的告白。
“顾怀升,”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糖纸摩擦,“其实高二那年,我在医院画的鲸鱼,尾巴尖是朝着三中方向的。”
顾怀升的指尖猛地顿住,低头时,眼底翻涌的光比钴蓝色更亮:“我知道,”他望着对方后颈的碎发,“就像我在美院画的每只鲸鱼,眼睛里都藏着你的名字。”
暖气片的热气混着檀香,在祠堂内流转。沈墨的相机不知何时对准了他们,镜头里,蓝绳婚戒在族谱页上投下影子,像极了那年操场的树荫,和藏在糖纸下的、说不出口的“我在”。
而这一次,所有的错过与重逢,都在祠堂的晨光里,酿成了最甜的永远——就像顾怀升掌心的糖纸,就像林旭画架上的鲸鱼,就像此刻,交叠的掌心跳动的温度,让十年的时光裂痕,终于在彼此的生命里,愈合成最温暖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