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溪摸了摸自己的脸 ,看镜子被打翻在地也没有心情去捡,转而问向白鹇:“我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吗?”
“像一直飞离巢穴的彷徨灰雀,羽毛尽数淋湿却浑然不知。”
“是吗?”牧溪落寞地端起酒杯朝向高升的明月,“其实我很高兴,他们那么登对……任谁看了也会这么想,我真该敬敬今晚缱绻的夜色。”
白鹇一把夺过牧溪的酒杯,再让牧首领这么喝下去,他真没办法从群狼环伺中保下牧溪。
“牧首领,”白鹇将酒杯藏在身后道,“属下只是个武功平平的中层杀手,人微言轻,不过要是真有人负了您,只要您一句话,属下定会让她生不如死……”白鹇将手腕上的七彩珊瑚手串扯下,“这把珠串每一个珠子都被不同毒药浸过,不会致死,但绝对让人求死不能,因为没什么气味,碾碎放进水中难以察觉,这颗可以让人四肢登时麻痹任你处置,这颗可以使人浑身奇痒坐立难安,这颗可以令人产生最可怕的幻觉……”
“把酒杯给我……”牧溪面无表情打断白鹇滔滔不绝的介绍朝白鹇伸手道。
白鹇以前是玄鸮堂掌管刑讯的,折磨人的手段可谓是层数不穷,而且喜欢制作各种令人难以提防的暗器毒药,甚至可以从人细微的表情中察觉到心灵的缝隙,撬开那些死硬派的嘴。就算武艺平平,堂主能把他提拔到这个位置,看中恐怕就是他察言观色跟看穿人心的能力。
“我让人通知范公子,”白鹇就手将牧溪的酒杯揣进怀里往门外走去,“你跟在范公子身边这么久,他不会对你现在危险境况视而不见的……”
牧溪一把抓住白鹇的手腕阻止道:“千万别告诉他……”
“别去打搅他……”牧溪指尖微微发抖,“我一个人可以解决他们。”
白鹇扫了眼牧溪颤抖的指尖,又联想到之前牧溪提起范衡答非所问的模样。
他待我很好。
别去打搅他们。
牧溪伤心的源头居然是范衡!白鹇猛然甩开牧溪的手,不可思议地看着牧溪居然有些惊慌的样子。
棘手,太棘手了,事情完全超出可控制的范围,牧首领现在很明显已经陷进去了,可对象范衡啊,用脚趾头想想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说起来还是范衡不好,什么美人找不到,非得去招惹牧首领!
“你知道了。”牧溪朝白鹇阴森一笑,“他的声誉不能有损……”
“牧首领饶命!”白鹇一下子跪了下去,完了完了,牧溪去提刀了!
“属下什么也不知道!”白鹇望向牧溪身后留了道缝隙的窗口,现在逃跑会不会有背叛玄鸮堂的嫌疑?
“你现在逃跑我会把你当叛徒处置。”牧溪抱着刀平静说道,再说,白鹇没有从他手中逃脱的本事。
“在处置属下之前是不是该通知一下兀鹫首领?”白鹇绝望地做着最后地挣扎,牧溪不经过兀鹫首领的首肯,在一定程度上算是越权。
牧溪蹲下对白鹇一字一句道:“你不过是知道我喜欢他而已,所有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着魔的是我,不肯放手的是我,我不能再给他造成任何困扰了。”
“假话,”白鹇直视牧溪道,“牧首领若是轻易喜欢上别人,早就跟寒鸦在一起了,错的是范衡,他不该引诱你,明明知道不会又结果,却跟你……太过分了……”
“你的这里破了个大洞,很容易被人趁虚而入,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白鹇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说道,见牧溪迟迟没有回答,就站起身来守在门口,“你尽情喝吧,我今晚舍命陪君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陷进危险中。”白鹇注意到牧溪面色古怪,连忙申辩道,“我就是看在您是兀鹫首领的朋友才……没有别的原因!”
牧溪无言的从矮柜中取出了新酒杯,慢慢斟酒接着喝起来。白鹇不想饮酒,便将凳子搬到门口,竖起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渐渐的,疲倦感袭来,白鹇也开始打起了瞌睡。
没过多久,牧溪握着酒杯的手忽然一顿,白鹇也面色剧变。
“牧首领你先走!”白鹇面露惊恐道,“下边来了个比阿一还要危险的怪物!”楼下那个危险分子的戾气隔着楼层都让人忍不住牙关打战,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气息!
楼梯传来脚步声,怪物的恐怖气息也越来越浓,白鹇被恐惧感攫住,双腿发软倒在牧溪身边,这次真的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