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公子将食盒推到小满面前，“相当不错，你尝尝，别总是嚼那硬邦邦的牛肉干，小心腮帮子疼。”

“确实比牛肉干好吃。”在小满风卷残云攻势下，顾缘巧带来的点心盒第一层只剩下一点渣渣，气的顾缘巧从小满手中抢过食盒放到范衡面前，小满只好不甘心地继续掏出了口袋中的牛肉干嚼着。

牧溪从内间泡好茶出来，范衡的会客室已经成了思源山庄家丁们联谊大会了，清明接过了牧溪手中的茶盘斜睨了正襟危坐的范衡一眼。

“怎么了？”范衡不明就里，问向清明。

“牧公子重伤初愈，你就让他做这种粗活？”清明嫩绿色的衣袖拂过范衡的箜篌，清明此刻颇有替牧溪打抱不平的意味。

范衡恍然大悟接过茶盘，被清明轻飘飘闪过。

“让二公子给我们斟茶，可别折我们寿了。”

范衡收回了手，看着清明将茶端给了众人，他本来想着这些人看了牧溪没事后很快就会离开，没想到他们居然赖在这不走了，还围在牧溪身边问东问西，牧溪虽然谎话也是信手拈来，可难保没有疏漏的地方。

看来秦卿派给他们的活还是太少了……范衡恨恨地翻过曲谱，这可是他许诺给牧溪的二人相处时光，白白被这些不速之客耽误了这么久！

还没等范衡下逐客令。清明率先开口道：“二公子让牧公子躺了快三天，着实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啊。”

“那是因为玉螳。”范衡波澜不惊翻看着琴谱回应道。

“那公子可给牧公子赔礼道歉？”谷雨追问道，还不等范衡回答，谷雨便两眼放光盯着范衡的箜篌，“只怕公子这两天在外奔波，好好道歉是没有的，不如二公子抚琴几首，以抚慰牧公子受伤的心境，让我等仆从也跟着赏光？”这都一个多月了，范衡一直在为了采花贼，牡丹花会和武林大会的事情奔波，都没有像样弹过几次箜篌，他还真想的紧。

我看上去像是耍猴的吗？范衡绷着脸放下琴谱，他的琴艺不是用来给这些不速之客取乐的。

“我想听。”牧溪走到范衡身边将琴谱递了过去。

“好。”范衡指尖一抬，飞扬婉转的琴声从弦上倾泻而出，众人也敛了声色，思源山庄二公子这琴艺，在外边听可是得花钱的。

日上高头，聚集在范衡会客厅内的家丁们陆续因为工作离开了庭院，顾缘巧和周嫂在打扫完客厅的狼藉后也告辞离开，庭院再次恢复了寂静。

“阿牧，”范衡停下弹拨琴弦的手问道，“你在凉州真的没有亲人了吗？”

牧溪点了点头，“他们都在坟墓里，公子是接不回来的。”而且，范衡现在因为沧海的事情，根本脱不开身，他自然应该待在范衡身边。

范衡也沉默了，就算牧溪父母双亡，成亲这么大的事情，也该去凉州坟前告慰一下双亲，可要自己现在动身去凉州……要是牧溪父母活着，他说什么也要亲自去拜访，可为了逝者就放下洛阳这一大摊子实在有些昏头。范衡想起清明刚过没多久，他竟然没有关心牧溪双亲扫墓的事情，不知道牧溪看到别人都在上坟祭祖的时候会不会心里难过……

“抱歉。”范衡将头埋进琴谱中道，“等我忙完，我们一起去给凉州的父母祭拜。”

牧溪将琴谱从范衡脑袋下抽出，“公子知道我多少年没回凉州了吗？”

“十三年。”没等范衡回答，牧溪就自顾自说道，“自从我跟着堂主离开后，便再也没回过凉州。”

“所以我才……”范衡盯着牧溪认真道，“我没有哄骗你，我一定会带你回凉州，找到父亲母亲的坟墓，好好修整一下。”

牧溪站在范衡身边久久没有动弹，就在范衡以为牧溪伤感要起身安慰时，被牧溪狠狠抱在怀中。

“凉州四座坟茔，两处是父母的，一处是用作交换粮食的姐姐的，还有一处……”牧溪手指抚过范衡长发，慢慢说道，“是我的。”

范衡听到牧溪心脏猛烈的跳动声，这是牧溪第一次跟他说起他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