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衡咽下嘴里的食物,如梦初醒般放下筷子,“哦,不好意思,我的确饿了,刚才有辱斯文,还请见谅。”
韦幸初看到牧溪站在一边,以为是因为牧公子是因为身份问题不能入席,便笑着朝牧溪招了招手,“牧公子,过来,看看我袖口的暗纹绣工如何?”
牧溪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坐在韦幸初身边,扫了一眼韦幸初的袖口,是竹叶暗纹,于是开口应付道,“如韦公子般高洁雅正。”
韦幸初开心地给牧溪倒了杯酒,余光正好瞟到范衡不悦的神色,心中更加得意,一个平日只会盛气凌人的上位者,牧公子有怎会真心喜欢呢,不过就是无奈之下的虚与委蛇罢了。
范衡将韦幸初的谄媚看在眼里,气得手中的酒杯都捏出细小的裂缝,背后一阵脚步声响起,范衡闻到一股幽兰香气。回头一看,居然是昨天在客栈门口喊自己土狗的阮筱筱,只是此刻的阮筱筱完全没有昨日嚣张的起言,脸颊的红肿也消失大半,整个人看起来充满温良恭简的贤惠气息。
“张公子,昨天小女子多有得罪,还请公子不要怪罪才是。”阮筱筱轻盈地坐在范衡身旁,帮范衡斟酒。
又是一股幽香钻进范衡鼻腔,范衡呼吸一滞,阮筱筱用的香中参杂极少量的催情剂,范衡一下子将目光转移到牧溪身上,好在牧溪没有受到影响……
“在下又怎会怪罪阮姑娘这样的绝色佳人呢?”范衡将酒一饮而尽,摸着下巴肆无忌惮盯着阮筱筱看。
阮筱筱温婉地朝范衡笑了笑,继续帮范衡夹菜,范衡看了一眼阮筱筱筷子上的唇印,霎时间没了胃口,只好用勺子给自己盛了碗汤慢条斯理喝着。一个没注意,自己的杯子又被阮筱筱印上了鲜红的口脂,范衡一脸无语看着掩嘴轻笑的阮筱筱,好一个乱点鸳鸯谱,韦幸初还真是好事做尽……
席间范衡和牧溪相互配合,旁敲侧击想要打听出关于娱心馆更多幕后消息,可在座的人全都心怀鬼胎,一时间案件调查竟难以取得进展,范衡和牧溪对视一眼,妈的,拼了!
范衡借不胜酒力为由拒绝了阮筱筱的劝酒,阮筱筱代饮几杯后脸色泛起红晕,开始脱罩在外边的白绸外衫。
“小女子才是不胜酒力,还请张公子扶小女回房……”阮筱筱柔柔将身子靠向范衡,不经意间扯了扯衣襟,露出一抹香肩。
“牧公子,能否今晚赏光,去在下房中看看最新的剧本呢?”韦幸初眼角微红,神色迷离看向牧溪。
早就预料到的结局,范衡帮阮筱筱重新披上罩衫,一脸戒备盯着韦幸初,牧溪现在处境相当微妙……
韦幸初轻轻晃着牧溪衣袖,目光中说不出的乞怜,“就一晚……”
牧溪闭上眼睛,反正韦幸初武功低微,并不能拿自己怎么样,正待答应,范衡一句惊雷响起。
“不如我们四个一起愉快玩耍如何?”
屋里很安静,连呼吸都显得那么冒昧,韦幸初再次对上官逸的高徒有了新的认识。
“你玩挺花啊……”韦幸初呆滞半天才蹦出几个字。阮筱筱则彻底没了主张,她以前玩过,但也没这么玩过……
“韦公子,我跟你去看剧本。”牧溪唰一下起身,为范衡,不,是张涵虚和上官逸随风而逝的节操默哀了足足一刻钟。
范衡终究没有玩的像他嘴里的那么花,最终还是选择送阮筱筱回房。
“阮姑娘,既不胜酒力,就早点歇着吧。”范衡坐在凳子上,转过头不再看床上阮筱筱朝他抛的媚眼。
阮筱筱趴在床上两腿翘起,探究地看向不远处那个开口就是四人行的张公子。
“你嗓子是怎么坏的?”范衡好奇道,他只听童老板说阮筱筱嗓子被烟熏坏,是毒烟,还是油烟?
阮筱筱脸色微变,随即恢复了漫不经心的姿态,“张公子还有如此关心别人的时候?”刚才他明明冷漠的要命。
范衡理所当然道:“我是大夫,自会对疾病好奇,你的嗓音听上去并没有那么糟糕,或许我可以试着治一下你的嗓子,让你重新登台。”
“我为什么要重新登台?”阮筱筱一脸莫名其妙的盘腿坐在床上,“我现在是娱心馆的杂役总管,手下几十号人供我差遣,干嘛非得想不开去台上辛苦唱戏?”
“哦?”范衡饶有兴致看向阮筱筱,“你真的对现状十分满意吗?昨天童老板那一巴掌还没有把你打醒?”
“你什么意思?”阮筱筱捂着自己脸颊怨恨道。
范衡站起来将梳妆台下面的匣子打开,里边尽是些形状各异的角先生,被油浸过的绳索,散发着诡异香味的皮鞭。“你的左肩下方鞭痕还没有褪干净,脚踝上有被捆绑过的痕迹,刚入席的时候你脚步虚浮,腿间微弯,甚至连催情剂味道都没有散干净……来见我们之前,你伺候过谁?”
“与你无关!”阮筱筱猛一下拽过被子将自己全身裹住,朝范衡尖叫道。
“你嗓子不错,边脱衣服边给我唱十八摸吧,或许我会怜香惜玉好好疼你,”范衡露出尖刻的笑容,“这不就是你一开始想要的吗?”
阮筱筱牙关紧闭,死死盯着范衡,这个魔头,从一开始就打着羞辱她的主意来的!
看阮筱筱迟迟不开口,范衡继续火上浇油,“不知道你陪我一晚,韦幸初,又或者是童老板,会给你多少钱,阮筱筱,你真的要我将话说的那么明白吗?你现在的处境,比起青楼妓馆最下等的娼妓还不如。”风尘女子尚且可以有一席喘息之地,可阮筱筱,明面上是娱心馆杂役头领,可谁都知道她不过是个用于取悦客人的玩意儿,童老板为了平息客人的怒火可以当众甩她巴掌,私下只会更加过分。
“你早晚会死在这间满是屈辱的屋子。”范衡拿出匣中一个制作精良的皮质项圈,按动项圈中某处按钮,项圈瞬间收紧,范衡解释道,“你知道这东西的妙处,但项圈的收紧永远是无度的,不要告诉我你很享受被别人边勒紧脖子边侵犯的感觉,有的时候,生死之间不过就是手中那一点点额外施加的暴力。”
阮筱筱看到项圈后害怕的往后缩了缩,范衡轻笑着将项圈放回原处。
“你用嚣张跋扈的外表来伪装自己,却让自己显得更加无能。”范衡声音几近冷酷,“如果你连面前唯一的救命稻草都要放弃的话,等待你的只有深渊。”
“可你不是我的救命稻草!”阮筱筱彻底破防,“你除了像他们那样羞辱我你还会干什么?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觉得我脏,甚至不愿意喝我用过的酒杯!你以为治好我的嗓子我就能脱离他们掌控吗?我已经是……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他们是谁?”
阮筱筱眼睛里满是难以言喻的惊骇,“我逃不了的,你也一样!新的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你很快就会知道你面对的是多可怕的东西!”
“什么祭祀?他们究竟是谁!”范衡看到阮筱筱已然癫狂,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阮筱筱手腕逼问道,“我为什么要逃?就凭那群躲在后面只会折磨弱者的畜生吗!”
阮筱筱好似是被什么东西支配般,四肢发出猛烈的抽搐,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范衡皱眉看着湿透的床单。
“抱我……”阮筱筱痴笑着朝范衡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