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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珠帘隔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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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延石亦是忙得脚掌离地,快飘起来。他方从司马议暂住的夙兴院,奔去栖夙斋瞧江谈夙。江谈夙病倒了,幸好郎中还在府里候着,给她施了一通针,败了急火。

然后他便马不停蹄地出来吩咐人去抓药,迎见偃枉然,顺带便将人迎进去,解释情形:“偃楼主,县主病体未恙,再急的事能否容她喘口气,将烧退了再议?”

隔了半条街的动静,江谈夙何时审人,何时病倒惊得文霁大叫,偃枉然一清二楚。

“我先去看她。”这句话说得极凌厉,无关风月。

孙延石回拒的话到嘴边,回念又悉数吞进肚里,他分得清楚轻缓,偃枉然断不是那种浪荡之辈。

栖夙斋中,文霁拧干毛巾,替江谈夙擦拭手背、手心,越擦泪珠儿越坠个不停。

“哭什么?”江谈夙抬起手,替文霁揩去泪花,嗓音哑得紧,说话断断续续:“我只是病了,不是死了。”

文霁看她挣扎着要起来,手下用力,按回她的肩膀,劝:“祖宗啊,消停一会儿,你这样还能去干什么?”

“让孙延石来见我。”江谈夙身上没力,拗不过文霁。

文霁走过去,将烛火挑亮了,又点了另外几盏灯,说:“你歇着就行,我去喊他。”

门外,孙延石扣了扣门板子,回:“姑娘找我?”

江谈夙撑着坐起身,落了纱帘,让孙延石进来。

文霁打开门,愣了愣,朝里头请示:“姑娘,偃楼主也在门外。”

江谈夙忽然便局促了,她不是怕病容不堪入目,而是不知所措。

她拿捏不好对待偃枉然的态度。论理,他们相识不久,谈不上亲近,可每每相遇,又彼此熟稔,仿佛两只猫即使离远了,也能熟悉对方的气息。

偃枉然伫立门外,似乎无论她犹豫多久,他都能静心等待。

“请偃楼主也进来吧。”江谈夙撇开杂念,想到他到来肯定是带来了重要消息,女儿羞态尽褪,端正姿态。

偃枉然入内,自然而然站在纱帘外,甚至比孙延石还要近一步。

孙延石问江谈夙寻他何事。

江谈夙问他:“先前让你清点高璋的赃物,发现与西凉或其他地方流通的东西了吗?”

孙延石称职回复:“有几件,都挑拣出来了,等姑娘病好之后再看。”他先将可疑之处描绘出来:“其中有巴州花椒,也有一对龙凤金错杯,都装在绛州乌间朱线犀皮木盒中。”

巴州在蜀中,金错杯是吐蕃产物,绛州在河东,已近朔京。

江谈夙一时联想不到这三处地方有什么关系。或许并无关系。

江谈夙让孙延石下去歇息,三个时辰后,度支郎中将抵达亭侯府,有得是他忙的时候。

孙延石走时候,嘱咐文霁盯着药,何时来,怎么煎,都需上心。

文霁揉着哭红的眼,与他苦笑着出去:“有我盯着,孙叔你快去凑会儿盹。”

屋内剩下偃枉然与江谈夙。

江谈夙挽着松开的青丝,披紧灵鹫纹浅碧外衫,拂开纱帘走下榻。

雾泠泠的纱帘散漫拂过她的肩头,又委垂下去,偃枉然的视线却没有落地,无声翩跹,追随碧幽幽芭蕉中,粉净的花瓣。

江谈夙身段纤柔,挨着桌子坐下,回头招呼偃枉然:“你也坐吧。”

偃枉然阔步,坐到她对面,微微偏开眼。

江谈夙无力靠着桌沿,先道歉:“府内事多,来不及备茶,偃楼主……”

“不需要那些礼节。”偃枉然又直视她,将手中握着的一团东西递到桌子上。

江谈夙看油纸包住的东西,以为是什么要证,解开来看,是几块珍珠白的龙须酥,稣底是栗子黄甜面饼。这道甜食叫“卧龙岗”。

江谈夙爱吃甜食,“卧龙岗”又是出了朔京便很难吃到的名点,初见喜不自胜,捏了一块尝了尝,欢喜道:“味道不输胡曼楼。”

她再要吃一块,对面伸出手,牢牢握住她的手腕。

江谈夙抬眼,偃枉然漠然看她:“留着喝药后再吃。”

江谈夙哪管他,另一只手伸过来,攫了一块,悠滋滋尝起来。

偃枉然松开她手腕,神色似有悸动,转瞬即逝,只是将油纸包回去,放至他的手边。

江谈夙微笑道:“你既请我吃,哪有收回去的?”

“多吃无益。”偃枉然淡淡道,把纸看得比犯人还牢。

江谈夙拍拍手,倚在桌边,神态有似真似假的况味:“刚跟你提了胡曼楼,转眼就有卧龙岗,你不仅记下了我的话,还记得胡曼楼的名点。若你不是枉春楼的楼主,我还以为你是在巴结我。”

偃枉然眉弓提了提:“你在朔京,我在朔方,两地遥遥,如果没有机缘,根本不会相见,何来巴结一说?”

“你在朔方,又是栽杏树,又会酿桂花糕,卧龙岗,偏偏我又独独喜欢杏树,又喜欢朔京甜食,这算不算机缘?”

江谈夙有心试探,虽然她并不清楚要试探出什么,但她对上偃枉然,总是不那么端庄隐忍。何况她现在烧得糊涂,有些话经不起推敲便说出来了。

绿翳翳中白脸儿有些迷醉,偃枉然断了深究的打算,道:“等你好了再谈。”

他来,一是为看江谈夙病情,二是为了一个消息。

“公孙籁传信,在野寺中发现了高守泰的尸体。”偃枉然撇头去尾,只说了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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