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辛与努力向前招手。
云省抬眼看向他,放缓速度,停在他身边。
“小与,回家吗?”
“哥哥,我们吃完雪糕再回去吧?”辛与将另一支雪糕递给他。
“好。”
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看着温柔的湖面。
眼前的雪糕勾起回忆,这是很多年前的品类,便利店里几乎不出售,时间久一点的小卖铺里可能才有。
云省低沉轻缓地问:“方爷爷那儿的?”
“嗯。”辛与点头,“方爷爷今天迟些时候回去,他的女儿会来接他们。”
他说着,拧眉默默比划:“我觉得这个雪糕变得好小,我一只手可以握两个。”
记忆里的雪糕好像比这个大一圈,需要两只手才能捧住。
云省低头看他,唇边漾起一抹笑:“是你长大了,不是它变小了。”
童年远去,回忆里的零食好像也悄悄变了样子。
“我的感觉和记忆一起骗了我。”辛与嘟囔,咬去一大口雪糕。
冰凉的奶油在嘴里融化,黏黏糊糊的甜,不会觉得腻。
“和小时候一样好吃。”他满足地眉眼弯起,嗓音里溢出笑意。
秋天的晚风拂过,带去白天的沉闷,路上的行人逐渐远去,再也看不清。
两人起身,推着自行车散步回家。
夜晚气温低,草丛里的蝉鸣声也渐渐变得微弱,不似白天那般聒噪难安。
辛与看着湖边的萤火虫,陷入回忆里。
很久之前的夏天,陈则乾带着他和陈小杨来湖边钓鱼,两个小孩子捉了好些萤火虫,装在玻璃瓶子里。
回去的时候,云省已经睡着了。
辛与却迫不及待想要和他分享,于是抱着小玻璃瓶,悄声躺在他身边,时不时看看萤火虫,又时不时转头静静盯着云省,期望他能偶然醒过来。
可是没过多久,他便依着云省沉沉睡去,玻璃瓶也滚落柔软的被褥间,被许引习放置在床边的矮脚柜上。
晚上去了方爷爷的小卖铺,睡梦里他都还在吃雪糕,手指碰到云省的冰凉细腻的脸颊,他两手捧起,张嘴便咬上去。
第二天一早,云省的右脸被嘬得肿起,恰好赶上拍毕业照,那坨红肿就这样滑稽地定格在了相机里。
辛与看见照片心里很愧疚,难受得哭出声,眼里含着泪花仰起脸,要云省也咬他。
云省当然没有那么做,反而安慰他说,这是一张很有意义的照片,纪念自己第一次做雪糕。
这话惹得辛与连哭带笑,踮脚一口亲在他脸侧,泪水也蹭在面颊,又湿又热。
辛与挠挠手心,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身边的人。
好像有点忘记了,他那时的样子。
“哥哥,你的毕业照还在吗?我想看看。”
云省闻言侧身,声音里带着一点温柔:“肿着脸的那张?”
“嗯。”
隐秘心事仿佛被窥见,辛与薄脸皮地红了耳朵。
贴近云省,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轻轻相触,他扬起头:“哥哥,你是不是也想起了那件事?”
云省看他一眼,闷闷地笑出声:“看见雪糕就想起来了。”
辛与感到羞窘,剥出一颗水果糖塞到他嘴里,咕哝道:“你不要说了,我回去问问外婆。”
开学的日子一天天迫近,季节变换,气候却依旧炎热。
烈阳洒在地板上,晒得人头晕。辛与躲在一边,捧着一小杯酸奶,默默整理书包。
听见振动的声音,他拿起手机。
陈小杨:今天我就回去啦!哈哈哈哈哈。
辛与咧起嘴笑,回复道:欢迎回来!哈哈哈哈哈。
陈小杨:好像森林里的猴子见面。下午去吃烧烤吧?
辛与:猴子应该吃香蕉、梨子、桃……(??-??)
陈小杨:很久没去了/(ㄒoㄒ)/~~
辛与:去老地方?
陈小杨:好!
原本他十天前就会回来,但因为父母即将调去外省工作,之后见面会很困难,陈则乾便打电话,说自己想图个清静,让他待到开学再回。
就这样,之前两人约好去溪边摸鱼,也没能兑现。
暮色垂落,陈小杨安置好行李,在窗外喊他,勾着他的肩一起上街。
行人熙熙攘攘,他们也聊得热闹,说些有趣的事,互相逗乐儿。
炭火炽热的烧烤店,食材被烤得嗞啦作响,烘出独有的香气。
老板娘认出他们,热情招呼:“两位小帅哥,吃点什么?”
她指着一处空位,利索地说:“那边有位置,你们先坐。”
两人落座,点一些常吃的东西和饮料,在等菜的间隙里说些稀松平常的话。
陈小杨张嘴说了句什么,人声喧闹,辛与没有听清楚。
他挪动椅子,更靠近一些:“你刚才说什么?”